她起身,在房中翻找,终于找到了一圈布条。她走到温王身边,给他缠上。
冰冷的绸带一点一点地遮盖住底下的痕迹,像罪魁祸首在销毁她的罪证。
齐风禾很快便在温王脖子上缠了个布圈,有着多年缠绷带经验的她将绸带尾部收了起来,若让旁人来拆,估计一时找不到头。
给温王缠完后,她左右看了看,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余光往镜中一瞥,镜中看来也很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脖子上也有一圈红痕。
她脖子上的痕迹看起来不如温王那般不雅,可明眼人一看就是被掐的。
齐风禾目前也称得上位高权重,一言一行都能惊动底下人的心,若让人看见她脖子上有掐痕,估计会引起一番恐慌。
思及此,她便用剩下的布条给自己也缠上了一圈,遮盖住了这圈掐痕。
她于镜中看见了他俩现在的模样,突然笑了一下。
这怎么不算情侣装呢?
整理完仪表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便携手去上了早朝。
今日依旧无大事发生,臣子们照常汇报了下目前的工作进度,偶尔有人注意到他们脖子上的布条,但由于两人都缠上了,其他人便以为是什么新型的装扮,没有往底下有伤去想。
而最让大臣关心的还是春宴祭祀之事,齐风禾在安排了几个人接手春宴祭祀准备后,那些紧张的大臣才稍微安心了些。
春宴用到的祭品为三牲,即牛、羊、豚,齐风禾将准备祭品之事安排给了大巫,剩下的一些也接连分配了下去,她本人要做的便是时刻注意祭祀进度,保证其能正常进行,而在祭祀当天,再跳一支祭祀舞便可。
将工作都安排下去后,也再无它事,便退了朝。
殿外又下了场雪,齐风禾和温王没有着急离开。
他两人坐在王位上,看臣子们一个个退去,当最后一个大臣也离开后,他们便屏退了宫人,独自坐在王座上。
两人无言,望着空荡荡的大殿,谁也不说话。
“王。”
过了许久,还是齐风禾先打破沉默。
“姎想玩头发。”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语气波动,好似只是单纯地告知他。
“嗯。”
温王冷冽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似乎对于这种在殿上玩闹的事不甚在意。
他回答时,齐风禾的手其实已经取下了他的发冠,柔顺的黑发一下子散落,垂在他的肩上,挡住了他的半边脸。
温王仍带着鬼面,屋外下着雪,殿中光线有些暗沉,衬得温王面如修罗。
齐风禾将身子弯至他面前,去瞧他此时的模样。
“王这般……竟还有些吓人。”
听她此言,温王偏开了脸,望向殿中别处,不与她对视。
“妻莫要看来,免得一会儿又受惊。”
齐风禾胆子小,又有疯症,受惊后便会乱咬人,虽她已与温王相处半年之久,可却仍会被温王吓到。
温王那双冰冷的、高高在上的、带着压迫的双眸,总会令她恐惧。
她习惯不了。
在平常时,他们会有意避开视线,不直接对视,这样便不会吓到齐风禾。
但齐风禾总是记吃不记打,这次被吓过后,下次还会莽撞地与温王对视。
不,其实这么说并不对。
齐风禾其实不是记不住,她很清楚,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会被温王吓到,但她有时还会执意地与温王对视。
或者说,故意与温王对视。
那种被上位者盯上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滞,甚至连呼吸都要暂停。
恐惧。
或者说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