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盯着齐风禾的睡颜瞧了许久,似不经意般撩起其中一根辫子。
鲜红的绳带将他们束住,就算是柔顺的发丝也无法散开。
夜里十分安静,静到周围只剩下了马蹄狂奔的声音。
温王看了齐风禾许久,抬起手抚摸了下她的脸颊。
许久过后,玉兔高悬,他扯开自己的衣袍,将齐风禾裹入其中,搂住她的身体,低言:“吾妻,寝安。”-
太阳升起的时候,有一缕晨光从车帘晃动的缝隙中照入,落在了齐风禾脸上。
温行抬手,遮住了这抹直射眼睛的刺眼光线,但动作迟了些,齐风禾还是醒了。
她揉了揉眼,在温王怀中醒来,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哦,他们要去军中,如今实在马车上。
此事的马车实在颠簸,但齐风禾是睡在温王怀中的,有着他的身体做缓冲,她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反而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躺在摇篮里,被摇啊摇。
但这种感觉让刚睡醒的她又开始困意上涌,差点又睡着了。
不过好在,清晨的光有些刺眼,她没能睡过去。
齐风禾在温王怀中坐起,看了看身上裹住她的衣物,又从帘缝中看向窗外,问温王:“我们现在到哪了?”
“即将抵达驻军处。”
刚睡醒,齐风禾还不太清醒,她有些木愣地点了下头:“哦,哦,这样啊。”
又过了许久,她突然看到了他俩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啊,姎昨日将发饰都拆了,一会儿要见人,王帮姎重新梳过吧。”
昨日齐风禾将自己的发饰都拆了,而温王的玉冠也在她的要求下取下,她又将两人的长发编织在一起,如今这样,两人分都分都分不开,更何况是见人了。
齐风禾昨夜的睡姿不是很安稳,许是梦到了过去的事,半夜时,她在温王怀中动了动,把两人的头发都弄乱了。
除了别编成辫子的那几根,其余都是都快乱成了稻草,比之之前齐风禾睡出来的那个鸡窝好不了多少。
齐风禾懒,不想动,自从同温王成亲后,她的头发,都是温王帮她绑的,如今也不例外。
她理算当然地唤着温王,而后者也没意见,他翻着从王宫中带出来的玉梳,一点一点地将二人纠缠在一起的长发分开。
昨夜齐风禾的动作不小,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在温王怀中转来转去,将自己的头发都转得打结了,如今要拆开,需要废不少力。
幸而温王有耐心,一点一点地帮她将这些发结梳开,要不然若换作是她,恐怕没多久,她的这些头发都到被扫进垃圾堆里。
齐风禾头发的死结多,又同温王的缠在了一起,梳开时花费了不少时间。
但好在昨日她用他们两人的头发编了不少辫子,这些编成辫子的头发整齐,不会同那些散开的长发一样轻易便乱成了一团。
在将散发梳齐后,剩下的这些编起来的长发打理起来便轻松了。
温行本人的头发很顺滑,一将发带解开,头发便会自然散落,而与其编织在一起的齐风禾的头发也能更轻易地散开。
昨日齐风禾编了不少辫子,如今温行需要一一拆开。在拆解时,他一言不发,眼眸低垂着,令人瞧不清他的情绪。
在拆解到最后一根时,他的动作顿了顿。
这是他昨日亲手所编,用齐风禾递来的发绳所束。他当时编得很认真,将每一根发丝都捋顺,因此在齐风禾睡了一夜后,还能保持昨日整齐的模样。
齐风禾如今是清醒的,虽然有些困倦,但清晨的日光令她无法睡去,她便一直盯着温王看,如今见他动作有异,她自然是看见了。
齐风禾顺着温行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昨日温王编得那根发辫。
因为温王编得格外整齐,与齐风禾编出的毛毛糙糙的辫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因此她一眼便能认出。
温王的动作只顿了一瞬,时间不算久,看起来只是拆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但齐风禾还是取来了一旁的佩剑。
“王,用这个割下来。”
温王曾在成婚那日赠予过齐风禾一把佩剑,自那日以后,她便时常带着,现在出了王都,为了安全起见,她也带上了,如今竟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听到齐风禾的话语,温行将目光从发辫上移开,看向了她,对方朝他扬起了一个笑脸,说道:
“姎的故处有一个旧俗,新婚夫妻会各取一发,结于一起,称‘结发’。那旧俗后来所用不多,但仍有些人会如此操作,如今王将你我二人长发结于一起,不若便将那就俗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