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模样很普通的小鸟扑闪着,飞入夜色中。
很快他们便到了虞国边境。
深夜,漆黑不见五指,守城的将士举着火把,正准备和同伴们交接。
新来的同伴有些面生,交接的军士似乎没在军中见过他,便开口问了一句:“你是哪个手下的?”
那交接的同伴答了一个将领的名字。军士不是那个将领手下的兵,也对那个将领不太熟悉,便没有多问,交接好后,便回了营帐休息。
边境的条件并不好,军士回了营帐,倒头就睡,可刚闭上眼,还没睡着,便听到了同伴的呼喊声。
“敌袭,敌袭!”
他下意识地拿起武器,冲出营帐,只见外边火光冲天,城门大开着,无数将士从城门冲入,厮杀声不觉于耳-
大雪下了两日,在第三日早晨时,虞王收到了边境失守的消息。
王宫内,炭火红旺,年迈的虞王一边咳嗽着,一边怒骂:“真是一群废物,孤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战败了才传消息过来,他们怎么不等亡国了再告诉孤!”
传信的官员跪在虞王榻前,不敢辩驳。
如今虞王六十有一,油灯几近枯竭,入了秋后便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季。
整个宫殿内都是虞王的咳嗽声,医巫们手忙脚乱,用尽全力让她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信使的腿都跪麻了,虞王的咳嗽声才渐渐缓了下来。
她重新开口,对信使道:“把具体的情况讲给孤。”
得了虞王的赦令,信使才颤颤巍巍回到:“三日前,齐军夜袭边境,边境混入了别国的人,给他们开了城门。没了城门的遮挡,齐军一路厮杀,将我军逼退边境。”
“……他们连那个废物齐国都打不过?!”
信使不敢大声回话,只道:“那齐军不知为何异常勇猛,拼了命地进攻,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而且……”
信使的声音顿了顿,直到榻上的虞王目光落下来的时候,才接着道:“而且……在天亮后,温军加入,令我军难以抵挡。”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殿中沉默了许久。良久后,虞王才大笑出声。
“温国,原来如此,他们是来救他们的王的……马上下令,不必等雪停,今日,孤便要将他们献与鬼神,以求我军大胜!”
信使退出了王宫,将虞王的命令传递下去。
地牢里,关押着七千温国将士。
这里昏暗无光,牢房里的人个个饿得消瘦,身上带着不少伤痕。
看守这里的狱卒只管着他们会不会逃出去,并不会限制里面人的行为。
因此,那些被当做普通士兵的医军才有机会给伤兵处理伤口。
在被俘虏时,他们已经被搜过身,不仅将士们的武器被搜走了,连医军的药品也没能逃掉。
条件恶劣,她们只能用最简陋的方法为伤兵们处理伤口。所幸天气寒凉,没有出现大规模的腐烂流脓现象。
但也仅限如此了。
地牢里常年昏暗无光,温国将士已经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在昏暗的光线中也能看到东西。
突然,地牢里突然有了光线,一大群侍卫冲进牢中,将他们绑了出去。
长时间待在地下的眼睛不适应光线,他们眯着眼,看不清路,几乎是被半拉半拽着走。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这群一直跟着温行的将士们,对这种地方十分熟悉。
祭坛。
就在今年春祭时,他们刚参与过由王后主持的祭祀。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曾经以收福者参与,而如今则要以祭品的身份参与。
是的,祭品,人祭。
天空下着大雪,几乎将整个祭坛都掩埋,不少人拿着扫帚,在上面扫雪。
这个祭坛的形制与温国中的有所区别。温国祭坛上很空旷,几乎什么都没有,而他们面前的这个祭坛上面树满了石柱。
这些石柱十分巨大,而且密密麻麻,石柱上有洗不掉的焦黑痕迹,似乎被火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