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作为圣人故里,曲阜一向是清静所在,虽不敢说夜不闭户,路无拾遗,但治安情况也远胜寻常府县,轻易没人敢在大街上喧哗。尤其是几乎占据了曲阜城一半的衍圣公府更是戒备森严,纵然是路过的官员前来拜访,也要舍弃高高在上的官架子,规规矩矩的呈上拜帖,方才允准入府拜见。但此刻,本应威严肃穆的衍圣公府外却喧嚣声不断,更有一群身材魁梧的汉子将府邸大门团团围住,眼神凶狠的盯着迎面而来的门子,丝毫没有寻常人对于"孔家人"的畏惧和尊敬。"尔等是从何而来的军汉!""莫不是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在衍圣公府外放肆!""你们的上官呢,还不让他速速出来跪见!"尽管瞧出面前的汉子们怕是来者不善,但仗着身后有孔胤植撑腰,接到府中下人禀报的大管家孔哲依旧嚣张,丝毫没有将这些军汉腰中的兵刃放在眼中。"呵,衍圣公府。""好威风呐"在孔哲骤然凌厉的眼神中,只见得一名模样有些阴冷的老人推开了眼前的军汉,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你大胆!""竟敢对圣人不敬!"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平日里在下人家丁面前一向淡然如水的孔哲顿时暴跳如雷,话里话外直接将高度上升到了对"圣人不敬"。不过在歇斯底里的同时,孔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狐疑之色,刚刚他瞧得真切,眼前这老人在提及衍圣公府的时候,毫不掩饰其眼中的讥讽。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孔胤植何在"不待孔哲多想,眼前老人阴冷的话语便将其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使其心中咯噔一声。这人先是在衍圣公府外大放厥词,而后又当众对"家主"孔胤植直呼其名,到底是什么来头?"你大胆!"正当孔哲愣神的功夫,便有自告奋勇的家丁护院猛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满脸疯癫的注视着来人,似是打算借机在大管家面前表现一番。"好啊,居然还敢私藏兵刃。""衍圣公府果然早有反心!"随着气氛愈发紧张,为首的老人非但没有半点退缩,反倒是愈发兴奋,而其冰冷的言论,更是令孔哲如临大敌。什么叫早有反心?!"左右,拿下!"随着一道厉呵,只听得箭矢破空的凌厉声骤然于衍圣公府外的街道上响起。而下一秒,刚刚那名逞凶的护院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都慢着"眼见得局面有些失控,为首的老人不退反进,微微眯起眼睛,以戏谑的口吻呼喝道:"咱家御马监提督魏忠贤,奉圣谕缉拿反贼孔胤植及其麾下党羽。""敢于反抗者,同罪!"似是被狂风掠过,本是如狼似虎,随时准备一拥而上的孔府家丁们顿时愣在原地,脸上惊骇莫名。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就与谋反扯上了关系?面面相觑之下,御马监提督太监魏忠贤已是领着人,在周遭诸多百姓的哗然声中,昂首迈入了巍峨的衍圣公府。"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仗着熟悉地形的便利,气喘吁吁的孔哲赶在魏忠贤之前,抢先一步在府邸后方的花园中找到了正搂着两名美妇谈笑的孔胤植。"孔哲啊,何事这般大惊小怪的?"随着正式继承了"孔家"族长的身份,孔胤植的威势越来越强,也愈发不将族中的长辈放在眼中,遑论是早就投靠他的"族叔"孔哲。"公子,大事不好了!""御马监提督魏忠贤带人来了!"在两名美妇不以为意的眼神中,孔哲哆哆嗦嗦的将刚刚在府外遭遇的一切告知给眼前面色大变的孔胤植。"魏忠贤?小皇帝在浅邸时的伴当?!""他来我衍圣公府作甚!"深吸了一口气,孔胤植压住心中的慌乱和不安,声音急促的朝着眼前的孔哲询问道,同时不断朝着与花园连接的游廊张望。"说是奉了圣谕,缉拿反贼"未等将话说完,孔哲便眼神复杂的看向仍然不知晓大难临头的孔胤植,心中不断盘算着。以他在府中的地位和以往的所作所为,若是孔胤植被坐视了罪名,他断然没有幸免于难的道理。且刚刚他在府外瞧的清楚,那魏忠贤分明是有备而来,其身后军汉们手中所用的弓弩一瞧便是出自军中,仅靠府中这些家丁护院,断然难以抗衡。既然难以抗衡,不若?想到这里,孔哲的脸上便是涌现了一抹狠辣之色。"反了天了,抓反贼都抓到我衍圣公府头上了?!"尽管内心隐隐约约猜到了魏忠贤此时突然找上门来的用意所在,但孔胤植仍是强装镇定,气势汹汹的往外间而去。兖州那边早已传回消息,一直与他单线保持联系的贼首徐鸿儒在兵败之际,于高台上坠落身亡。自己与他来往的书信又均被付之一炬,朝廷纵然有所怀疑,但也不敢将事闹大才是。毕竟自己代表的可是衍圣公府,象征着王朝正朔。如若连衍圣公府都与反贼暗中有所来往,朱明皇室的颜面又该往何处搁?对此,孔胤植早已想好了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噗嗤!在身后两名美妇的尖叫声中,孔胤植只觉得脖颈处一疼,下意识转身,却正好瞧见了满脸血污的大管家孔哲。"孔哲?!"顷刻间,各式各样的情绪于孔哲的脑海中涌现,他不敢相信眼前对他毕恭毕敬的"族叔"竟会突然行凶,但脖颈处传来的痛楚却愈发强烈并且传遍身体的每一寸角落,并令他的身体迅速变冷。"公子,对不住了。""小人还想活命呐。"顾不上已经溅到眼睛里的鲜血,孔哲猛然将匕首抽出,随后又朝着孔胤植的胸腔处刺去。当孔胤植的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隐约听见耳畔旁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孔哲惊慌失措的求饶声。"公公,反贼孔胤植负隅顽抗,已被小人诛杀""小人愿戴罪立功呐":()大明:都是皇帝了,谁还当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