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皇上的内库,天下闻名的聚宝盆摇钱树,听说只要谁能沾到边,就能财,不是一般的财,是祖坟咣咣冒青烟那种的大财!
“少府监是我们税政司第一纳税大户,万历元年一年,少府监名下各厂矿商号,以及持有股份的企业年终分红,等等各种获利缴税过一千万圆。”
一千万圆?
修齐广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又想到,少府监缴税,岂不是皇上也依法缴税?
刘东阳似乎看透了修齐广心里所想,继续说道:“没错,皇上也缴税。少府监名下不仅有厂矿商号,还有各家皇庄改制的农垦集团,也是依法纳税。
皇上缴税,宗室也缴税,勋贵们,包括镇远侯也有缴税。只是他们的田庄、厂矿商号以及持股,都交由四家公司代为经营。”
刘东阳扳着手指头算起来,“管理宗室田产的农垦局集团,管理勋贵田产的宝丰集团,管理宗室、勋贵所属厂矿商号的招商局集团,管理宗室和勋贵所持实业股份的汇金银行集团。
每年都有财报,刊登在《顺天政报》,《经济报》和《商报》上。纳税信息一目了然。至于各家其它的生意,以前有不少,也被我们税政局查出过不少偷逃和漏税,罚过不少钱。
本官记得,罚得最多的是永康侯府,一次就罚了五万多圆。后来他们也学聪明,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处理,把各府名下产业都交给那些实业公司去打理了,自此很少再听说他们偷逃和漏税事宜了。”
修齐广不屑地说道:“呵呵,说得这么好听,难道就没有偷逃税和漏税?”
刘东阳笑了,“没凭没据的事,不好胡乱猜测。不过我们稽查局,年年有审计他们的账簿财报,以及纳税报表,没有任何问题。
修掌柜的,要是你们安良行账簿财报,以及纳税报表也没有任何问题,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们稽查局,回家喝小酒,听小曲了。”
杨贵安看着修齐广继续说道:“修掌柜的,你听到了,镇远侯府都要依法纳税,所以不要指望你的小侯爷甘冒风险,把你从偷逃税这个泥潭里捞出来。
到时候人没捞出来,还要溅他一身的泥。小侯爷敢吗?”
修齐广低着头,目光闪烁,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抬起头,“三位想从在下嘴里知道些什么?”
任博安突然说道:“本官就想问问,你背后的贵人,到底是谁?”
修齐广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但依然保持着镇定,“你们不是都知道吗?在下背后的贵人是镇远侯府的小侯爷。”
任博安笑了,往背椅上一靠,意味深长地说道:“修齐广,不妨直白地告诉你,我和杨科长,是镇抚司的人,属于镇抚司和顺天府联合专案组。
专案组,觉得这个名字熟吗?
扬州盐商悉数被满门抄斩,南京七家勋贵除爵,是淮盐专案组办的;江南数百世家为之一空,徐国相毁家灭门,是江南三大案专案组办的。
在下任职的专案组,规格肯定是远不如前面两个,但专案组就是专案组,直接通天啊。修掌柜能被专案组查,应当感到荣幸。”
任博安说这话,就是要打消修齐广最后的幻想,看他一脸惨白,额头不停冒汗的情况看,确实击中要害。
专案组,曾经报纸上累累出现的名字,曾经让国相高官、勋贵世家都肝胆皆裂的名字,修齐广能不怕吗?
任博安继续往里添柴加火。
“此前在下还在想,何必借用税政稽查局的名头,我们镇抚司什么查不出来?
刚才刘科长的一番讲解,让在下认识了自己的浅薄。
潘应龙高瞻远瞩,皇上圣明啊。
查税是查什么?就是查钱啊!钱怎么进来,又去到哪里,走银行转账的去银行查,用银圆的就查相关人,数千上万银圆,总不能修掌柜的一个人就兜着走吧。
把钱查明白了,修掌柜,你和背后的贵人就无所遁形了。不明白?那些贵人养着你们狗干什么?就是干些腌臜事,顺便用非法手段赚些钱。
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钱的关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我们费点时间查出来,你罪上加罪;二是你说出来,戴罪立功,求得一份天恩,让你家人能得轻饶。”
修齐广沉默了好几分钟,抬头说道:“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我。让我再想想。”
“砰!”火的是好脾气的刘东阳,“好话跟你讲尽,你还是不肯招是吧!”
修齐广看着刚才一直和和气气、现在却暴跳如雷的刘科长,几乎不敢认。
迟疑了十几秒,还是说道:“请容我再想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