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取消了正式的调度计划,改为电话通知或者是口头通知。
也就是说陈川身为扳道员,既要按照时间更改岔道,还要随时留意调度室的通知。
偏偏通州站是调车的大站,调车工作繁忙,人在精神紧绷的情况下,很难坚持十二个小时,这才导致了事故的生。
李爱国虽然痛恨导致安全事故产生的个人,更无法容忍这充满漏洞的制度。
“没有正式的调度计划,不用签字画押,只是口头通知如何确保调查计划得到准确执行?”
“这”马得乐在担任安全科科长之前,曾经当过多年的副科长对基层工作的情况十分了解。
火车站内最大的特点就是嘈杂,有时候即使面对面还听不清楚。
据调度室的值班员交代,他是隔着窗户对陈川布调度命令。
陈川当时好像是点了点头,所以值班员便以为陈川已经接收了调度计划,便没有再继续核实了。
现在想来真正的问题可能出现在调度员和扳道工的沟通上。
马得乐也赞成李爱国的想法,但还是坚持道:“李司机,事故的直接原因已经查清楚了,我对陈川的遭遇也感到同情,但是咱们干工作的就是这样”
李爱国打断他:“调查事故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肇事者担负责任,受到惩罚。更重要的是惩前毖后,避免类似的事故再次生。”
马得乐还想说什么,李爱国站起身道:“在我看来,这起事故的真正肇事者并不是陈川,而是通州进步办公室。”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刘站长和通州站的几个领导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骇然。
如果说现在哪个部门在局里面风头正盛的话,那非进步办公室莫属了。
李爱国现在炮打进步办公室,是要闹翻天的节奏啊!
马得乐也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李司机,进步办公室牵涉的太大了,咱们还是要把工作局限在这起事故上。”
李爱国能理解马得乐的顾虑。
只要事故调查清楚了,他们所有人都能撇清关系。李爱国也不是真要头铁,跟上面对着干。
但是。
作为一个火车司机,要任务是保护乘客和列车的安全。
“马组长,处理了陈川,类似的事故便不会再生了吗?”
“我”马得乐张了张嘴巴,最终没有出声音。
这位老安全也想用那些充满晦涩的官方词汇来敷衍李爱国,但是想到今天事故的惨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马得乐,自己也点上一根。
感受着烟草充斥肺部带来的辛辣,李爱国吐出一句话。
“如果让进步办公室这么搞下去,咱们非但没办法实现提,还可能会导致更加惨烈的事故生。”
“是啊!”
这话说到了马得乐的心坎上,他抽口烟,叹口气:“自从进步办公室设立后,各个机务段的生产事故率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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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安全科的科长,马得乐比任何人都清楚新规章制度带来的危害。
只不过现在大风四起,马得乐一个科长又能做什么呢,只能像瘦弱的小草一样随风飘扬。
一颗小草也许在大风的吹拂下,不得不俯下身子,但是十颗,一百颗成千上万颗小草呢?
它们相互团结在一块,虽无法抵抗狂风,也能护得住脚边的一片净土。
刘站长,三位副站长,调度室主任,厨房的伙夫,现场所有的站点职工一个个站了起来。
这些人平日里早就受够了进步办公室,只是苦于没人带头,现在李爱国主动站起身,他们自然响应。
铁道上苦进步办公室久矣。
事情的关键还是马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