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站长和值班员们也清楚自己对事故负有责任,并没有觉得上级的处理有何不妥。
赵百尺却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在接到判决通知书的时候,赵百尺扯着嗓子冲着铁道法院的同志大喊大叫:
“我是为了干工作啊!
我不服气,不服气!
王主任呢!王武德!我要见王武德!”
铁道法院的同志冷冰冰说道:“王武德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你要想见他也可以,不过还需要等几天。”
听到这个消息,赵百尺浑身一震,双腿软,瘫坐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呢,王主任还要带我干大事业,他还要当段长,当局长,怎么可能被抓呢。”
“进步办公室被取消了。”
如果说刚才赵百尺只是惊讶的话,现在听到这个消息,那是感觉到像是天方夜谭。
他站起身一脸好笑的看着马得乐:“开什么玩笑,没有了进步办公室,咱们铁路还怎么进步?”
“忘记告诉你了,部里面现在组建了提工作小组,由滕部长亲自担任组长,李司机担任顾问,接替了进步办公室原来的工作。”
马得乐觉得赵百尺太可怜了。
这人自认为自己攀上了高枝,能够乘风而起,没想到却落得了如此的下场。
赵百尺此时的眼珠子瞪大瞪圆,直勾勾的盯着马得乐。
在意识到马得乐不是在诓骗他后,赵百尺整个人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蹲坐在了地上。
马得乐还真担心赵百尺的精神出问题,正要喊人把他带出去,赵百尺抬起了头:“马科长,我想见一见我师傅。”
赵百尺马上要被送到笆篱子了,马得乐虽不齿他的为人,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随后,路局安全科通知了前门机务段教育室。
教育室佘主任找到1621次列车司炉工全师傅的时候,叮嘱这位老师傅:“路局只是通知,并没有规定你一定要去见赵百尺。”
赵百尺犯了严重错误,一般人避之不及。
火车进站场后,炉膛内的火要保留一些底火,全师傅铲了几把面煤把火压住,这才抬起袖子擦了擦布满煤灰的面颊。
“这娃子诶,诶,这娃子也不是啥坏人,就是心气太高嘞。”全师傅干裂的嘴唇抖动:“现在他落得这个下场,我这个师傅也有责任,咋能不去看看呢。谢谢您嘞,全主任。”
这位烧了一辈子炉膛的老司炉工想不明白了。
在解放前,他们这些司炉工是在鞭子的抽打下,不得不卖了命的烧炉膛。
动辄挨打挨骂,工钱还被克扣,如果说有怨言的话,还有有情可原。
解放后,司炉工成了正式工人,每个月拿着高工资,有各种福利,地位还高,是机务段真正的主人。
他那不争气的徒弟咋就不想当司炉工呢?
佘主任清楚全师傅的性子,也没再多劝,只是让他换上干净衣服,乘坐段里面的吉普车前往路局。
佘主任离开后。
全师傅看着乌黑的、沾满煤灰的炉膛,长长的叹口气:“这娃子,咋着相了呢。”
——
部委本没有羁押室,现在关了人,办公室就变成了羁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