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帅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
“简单来说,帝国在此之前的普世观念其实是【安全】。”
“安全?”
牧狼神咀嚼着这个词。
“没错,还记得帝皇是如何形容大远征的吗?”
“当一个世界在战火中惨遭蹂躏的时候,有上百个世界上的人类同胞正在纷争时代的混乱里,苦苦等候着来自于母星的消息:而他们所经受的痛苦,正是大远征一路上会如此顺利的原因。”
“与纷争时代那些异形与海贼所造成的苦难相比,臣服于帝国是个相当具有吸引力的选项:帝国能够提供的军事安全,就是大远征时期我们最大的普世价值,而为了能被庇护在帝国的羽翼下,不同的世界都选择向帝皇臣服。”
“这的确是一个普世价值:虽然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但问题在于,普世帝国之所以名声不好,就是因为等待它们的往往是解体或者灭亡的命运:因为普世价值最后都是会破产的,反而被更狭隘的事物所替代,在之前是民族主义,之后也不好说。”
“这又是为什么?”
牧狼神像是个端正的学生般谦虚的询问着,他意识到在有关于人类的历史方面,基里曼的确能够有资格成为他的老师:向自己的兄弟请教并不丢人。
“怎么说呢……”
基里曼挠了挠头。
“普世帝国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巨大玻璃碗,在刚开始,它能够装乘足够的蛋糕,让不同的团体在它的大碗中分享利益,并以此搭建出天下大同的社会。”
“可伴随时间的流逝,出于政治结构老化或者内在贪腐、外敌入侵等诸多原因,利益蛋糕这种东西总是会变的越来越小的:当各个团体无法再得到好处的时候,普世观念自然不再具有价值了。”
“这么说倒是合理了。”
牧狼神笑了笑。
“大远征的时候,帝国的普世价值就是保佑他们的安全,但安全感这种东西是会习以为常的:当后代的那些子民们忘记了纷争时代带给他们的痛苦,并且将帝国所带来的和平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他们自然就会注意到【安全】这个普世价值下所遮掩的那些不公。”
“比如说赋税。”
基里曼补充着。
“在人们忘记了纷争时代的混乱和大远征的必要性后,在安全不再是他们最重视的事情后,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注意到帝国所收取的赋税是多么的不合理,届时,便是普世价值坍塌的时刻:将会有无数个世界认为留在帝国中,对于他们来说是更糟糕的选项。”
“这的确很麻烦。”
牧狼神摇曳着酒杯。
“毕竟又没什么办法,让这些凡人意识到安全的重要性:总不能时不时让他们经历一场战争,然后再让帝国的军队去救援,让他们知道帝国的普世价值所在吧?那未免过于浪费资源了。”
“荷鲁斯!”
基里曼猛的抬起头:这个计划多少有点踏破他的精神底线了。
“开个玩笑,兄弟。”
牧狼神点了点头。
“不过,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我之前所想的事情。”
他严肃了起来。
“就是银河百万世界统一的归属感正在逐渐消失。”
“这是我们面前最隐秘,也是最大的问题,同样也是我的帝国联邦主义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很高兴我们在这一点上观点一致,我亲爱的马库拉格兄弟。”
“毕竟我们都是明智的。”
基里曼心不在焉地接下了荷鲁斯的这句拉拢话语。
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那既然如此,荷鲁斯:你的主义打算如何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