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车驶出百余里地,陈实回望去,但见月色下,江山晦暗,唯独火府山被笼罩在阳光中,一尊巍峨的神祇坐在山顶,火红的披风向后飘荡,呼啦啦作响,延伸出数十里远近,庇护一方。
王灵官像是察觉到陈实的目光,转过头来,遥遥挥手。
“小真王是个有趣的人,兄弟们,你们醒来之后,一定要见一见他。”
王灵官看着那一座座神龛,眼前浮现出一尊尊灵官的身影,仿佛他们依旧屹立在这一座座神龛上,欢声笑语。
当年,大明子民迁徙西牛新洲,其中一支舰队受黑暗之海的风暴影响,偏离预定的航向,本应该在新乡登6,结果偏离了数千里,来到拱州南的灵州。宝船被风暴摧毁,他们不得不登6,然而那时的灵州省还是一片无人区,到处都是邪祟妖魔。
这些大明将士守护船上的子民,浴血厮杀,在即将山穷水尽时,一个将士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液洒在这片黑暗沃土上,以自己的血呼唤王灵官,呼唤五百灵官相助。
他的鲜血将要流尽其他将士各自以自身之血,异口同声,呼唤祖地的护法神祇。
王灵官感应到这股沉沉赤子之心,然而这些将士没有神像,没有神位,也没有香火指引,空有一腔热忱之心,他们无法降临。
“以吾等残躯,迎接神降!”
为的那个将士献祭自我,引刀自戕,其他数百位将士亦是如此,以自身为祭品,为神像,请王灵官等人降临。
王灵官与五百灵官分身降临,入主他们的肉身,愤而厮杀,将西海岸的妖魔邪祟清扫一空。
被他们守卫的大明子民,感念王灵官等人的救命之恩,为他们建造玉枢王灵官火府。为他们造像时,王灵官止住这些工匠。
“我等借义士肉身降临何须再造神像?义士肉身,赤诚如火,热忱如雷,就是最佳的金身。”
他们以这些凡人的面目坐在神龛上,这一坐,便是万年。
真王时代末期,灾厄四起,他与五百灵官以这些将士的面目救世人于苦难之间,保护着人族一脉在那暗无天日的时代顽强的生存下去。
他们坚持了四十余年,终于太阳再度亮起。
然而迎来的却是绝望坡的围剿。他们五百灵官,相继战死在这场围剿之中,只剩下他逃过一劫,将道统埋葬。
“兄弟们,又到了我们守护世人的时候了!”
他胸腔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低声道,“那五百将士的肉身虽已不在,但血依旧在流淌。先庇护苍生,再报血海深仇!”
一座座神龛上,道道霞光动荡不休,似在回应他的愤怒和战意。
木车上,陈实想起那童颜老者,请出朱秀才,道:“老师,那个老者所动用的功法,是否是上皇紫宸功?”
朱秀才思索片刻,道:“很有可能。不过真王宝库中的功法,我精读的只有修真十书,上皇紫宸功我研究不深。羊角镇墓兽对我说,修为不够,强行看仙法,稍有不慎便会死亡。”
陈实深有感触,他在真王宝库中阅读各种仙法,便屡次昏死过去。
不过,羊角镇墓兽并未提醒过他。这邪祟应该很想看他死在宝库中。
“他修炼的,应该是上皇紫宸功,我曾经与杨弼对战,他便动用过这门功法。不过他学的也只是皮毛。”
陈实思索道,“王灵官说,当年灾变结束后,绝望坡前来伐山破庙,因此我怀疑这个老者也是绝望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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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闪动:“绝望坡在完成当年未曾做完的事情,将所有华夏神祇的庙宇,彻底铲除!”
当年所有庙宇沉降,不再显现,直到如今太阳不复存在,庙宇才显现出来。这就给了绝望坡将这些庙宇连根拔起,永绝后患的机会!
“可是,为何绝望坡一定要铲除这些庙宇?”他百思不解。
绝望坡令人不解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派出天听者监控天下,十分可疑。
再比如,绝望坡为何会施展真王宝库中的仙法?难道是得自真王?还是说,那些功法另有传承?
绝望坡,有着太多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