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君北推动三道冰墙轰轰然撞来,暴炎神情凝重,猛催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火鸦葫芦中,似是要搾干其中最后一丝火焰。一道炽盛刺目的火线,如同光束般直接穿透火浪,激射向冰墙,带动剩下的火鸦发出尖厉的叫声,纷纷急扇翅膀,鼓风踏火,以更为迅疾的速度和灼热的高温,直奔冰墙。轰轰轰!三声巨响接连传来,君北身前的三堵冰墙,轰然破碎,于滔天席卷的烈焰中融化无形。瞬息之间,云雾丛生,水气弥漫,翻滚奔腾的水雾,将距离飞快拉近的二人淹没。君北识念全力催发,汲取着源源不绝又迅速填充的水元力,不仅扑灭了余火,而且分出一缕气机,牢牢地锁定了暴炎。后者似有所感,掌心中的火鸦葫芦离手飞出,竟是在眨眼之间便化为车轮大小,沉重坚硬,通体更是被烧得通红,形同一块大烙铁,冲着君北当头砸下。这一下若是砸实了,君北不是被砸得躯体四分五裂,便是被烧成焦炭。这件火属性的法宝即将爆碎,绽放最后的光华。作为一个元婴境高修,暴炎的手段还不止这些。他在抛出火鸦葫芦之后,便立即拿出了最后压箱底的宝器,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予君北最后又是最致命的一击。只见在他的面前,悬浮着三件宝器:一件像是紫玉雕刻而成的壶状之物,莹莹泛光,宝辉流溢。这是真正的灵宝火鸦壶。一经催动,千只火鸦足以点燃一方虚空;第二件是一柄弯月状的火焰刀,整个刀身覆盖着一层浅蓝色的火焰,状如鬼火,散发着可怕的高温,令四周的光线都在扭曲;最后看上去却是一件防御性的灵宝,形状如同一把撑开的圆伞,银光灿灿,直径只有两尺,又像极了一面薄薄的银色盾牌。嗤!面对如同一个大火球般的火鸦葫芦当头压来,君北终于催发了体内的那一缕锐金之气,切割虚空,一道黑黪黪的裂缝一闪即逝。那一缕白亮自火鸦葫芦上一划而过,并不停留,像是一根蛛丝于风中飘荡,继续向前。嘭!火鸦葫芦被齐整整地剖为两半,分往两边急射,闷响声中,万千火星如雨点般纷溅,如同一朵烟花在半空中炸开,璀璨而绚丽。君北足踏虚空,发丝飘扬,紧随着那缕锐金之气,往前急掠。扬手之间,一道黑色的闪电怒窜而出,直取数十丈开外的暴炎。对方宝器尽出,君北自也不能托大,空手以对。沉闷又破碎的兵器交击声响个不停,几乎在瞬息之间,惊神刺便与暴炎的那把银伞碰撞了千百次,火星激溅,光雨纷飞,虚空之上,一片夺目的绚烂。暴炎面对惊神刺的急攻,无暇他顾,凝神以对,将那把银伞的防御性能发挥到了极致。而此时,君北凌空踏步,已然欺近。先一步而来的一缕森寒锋锐的气息,令暴炎寒毛倒竖,心中警钟大作。他心分两用,一面以银伞急挡惊神刺如狂风骤雨般的急攻,一面手握火焰刀,冲着迫至身前的那缕锐金之气就是一劈。刺耳又急促的一声脆鸣,随着火焰刀与锐金之气的接触,震响在虚空。只见火焰刀的那一层缭绕飘荡的蓝焰,轰然炸开,化为万千火星溅射开来,紧接着便是一截雪亮的刀尖,脱离刀身,往下急坠。尤其令暴炎亡魂大冒的是,那缕锐金之气只是一个停顿后,便继续往前切割而来。情急之下,暴炎连踩虚空,一步一凹陷,于身形急退的同时,将那把银伞横挡在身前。嗤!那缕锐金之气在连破两件宝器后,似是终于力竭,霎时便在略呈弧形的伞面上一划而过,爆出长长的一溜火星。君北召回那缕锐金之气,重新收入体内蕴养。只是这么一耽搁,惊神刺哪里会错过如此良机,似是一道黑色闪电怒窜在虚空,黑芒急剧闪耀,冲着破绽大露的暴炎就是一阵连刺带扫。嗤嗤!嘭嘭!血花迸溅,紧跟着便是一连串的骨折肉裂声密如骤雨的响起。暴炎发出长长的惨叫,声音凄厉,整个人如同一个破麻袋般在空中翻飞。他的右肩连同整条右臂,出现了数个血洞,血流汩汩;其前胸被抽断了数根肋骨,包括他的后背,也是一片血肉模糊。惊神刺之威,实是疾如电光石火,刚猛似雷霆。以至于他根本就来不及催动三件宝器进行或守或攻。与之相距只有五丈的君北,于此时也像是松了口气,凌虚御风,闪身欺近。他左手结天师印,口念九字真言;右手五指箕张,三绝手如霹雳乍现。此时二者的距离足够近,但是君北并不准备运转苍易,包括砸出阵盘。那只是他最后的底牌,专门针对暴炎可能存在的种种后手。无他,那个灵宝火鸦壶和那柄火焰刀给了君北一定的压力。虽未催动,但其中散发出的恐怖气息,便足让君北提着一颗心,不敢稍有放松。所以现在君北要做的,就是与之贴身缠斗,以一个武者可怕的近战搏杀能力,让暴炎无暇去催发宝器。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两记天师印于虚空轻颤中,挟风雷之声轰然击至。危急关头,暴炎猛一偏头,无比凝聚的劲气几乎是擦着他的发丝一闪即逝,那股劲风的余威,刮得他脸皮生痛。然而几乎在同时,他的前胸如遭锤击,胸膛凹陷,余下的肋骨顿时寸寸断裂。噗!暴炎口喷鲜血,剧痛让他的呼吸都为之停顿,整个人的意识也陷入了刹那的恍惚。第二记天师印,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轰了个正着。君北一击得手,得势不饶人,伏虎拳、震山掌、三绝手层出不穷地施展,对着已经被轰得七荤八素的暴炎一顿贴身输出,拳拳到肉,砰砰有声,形同擂鼓,那种急促与密集的攻击,宛如狂风暴雨,令后者毫无招架之力。底下的众人,目瞪口呆地仰望着这一幕,于难以置信之余,又被震憾得无以复加。堂堂的元婴境高修,竟然被一个丹境全面压制,形成了一边倒的碾压。二人交战的整个过程,看似繁复,实际前后不过十数息的时间。此时的暴炎,整个身体都扭曲破烂,完全不似人形。他惨呼悲吼,声震虚空,眼睛中闪烁着疯狂的凶光。蓦地,一股惊天气机自他的身上轰然爆发,极是恐怖与狂暴,直有破碎虚空之势。君北心中一惊,已经明白暴炎想要干什么。毫无犹豫地催动识念,于须臾之间怒放,苍易金轮在轰轰然全力运转之下,化为一道金轮闪现,悬驻虚空之上,煌煌如烈阳。一片浓郁的金色光芒,将孤注一掷的暴炎全身笼罩。轰的一声巨响,暴炎的整个身躯炸开,狂暴的气浪混合着血肉碎骨如一道涟漪向外疯狂扩展,似是要席卷一方虚空。下一刻,一方时空都像是凝固了。那道扩展到金光笼罩的边缘处时,连同其中的碎屑,甚至包括暴炎的那个三寸元婴,都猛然一个停顿,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最终也没能挣脱苍易域场的束缚。整个画面,由此定格!君北嘴角溢血。这是全力运转苍易之下的反噬,神魂受创。不过还好,最终还是化解了一个元婴强者的自爆之威。他踏空而行,缓步走近,那片金光也将他的眉毛发丝渲染成金黄一片。他像是取自己的物品,伸手将火鸦壶拿在手中,端详了一阵子,然后便收了起来;继而将目光投向那柄断掉一截的火焰刀,略作审视,还是收入囊中;然后,他又将那把银伞拿在手中,轻轻舞动几下,满意地点头。这时,君北目光闪烁,冲着动弹不得的三寸元婴,上下一阵打量,目光一凝,最终停留在他的脖颈处,那里套着一枚火红戒指,像是元婴戴着的项圈。嗤!惊神刺化为一枚刺戒,重新戴回君北的手指。暴炎元婴张大了嘴巴,嘴唇不停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在心中悲愤怒吼:“我的火鸦壶……我的蓝炎刀……我的银翼盾……我的所有身家……”始终不提他自爆的身躯,以及接下来的命运。“散盟五公,今起存二。”君北转身就走,声音中的寒意似让一方虚空凝结成冰。当那片金光消散之时,暴炎的三寸宝婴无声无息地炸开,化为一蓬血红的光雾,随风一荡过后,再不留一丝半缕。一股无比精纯的元力,于浩荡勃发之间,充盈在整片虚空,似是和风化雨,泽被万物。这是来自暴炎对于这片天地最后的馈赠。他曾经索取的一切,终究回归于这片天地,没有带走一丝一毫。哗啦啦!暴炎的血肉骨块,如雨点般洒落。漫步虚空的君北,取出一枚八心莲子,直接吞入口中。几乎在瞬间,他所受的神魂之创,便恢复如初。而神药的药力仍然以温和又坚定的方式在持续,到了最后,直接作用在他的元神雏形上。一股无比舒适之感,差点儿让他当场呻吟出声。此刻,他只感觉识念之力在猛增,思绪在无限延伸,识海中变得无比凝实的元神雏形,也像是要透顶而出,然后神游天外……在这一刻,君北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丹境上期的瓶颈,竟然有着明显的松动。似乎只要他愿意,立即便会破阶,从而踏足丹巅之境。“神药之效,竟恐怖如斯!”君北强定心神,从这种错觉中惊醒。随后,他将药力封存在体内,不再任由其发挥,像是在变浩淼辽阔的渊海为奔腾的江河,继而再遏制与压缩,化为平缓的涓涓细流。最终,神药的药力如雾如露,细长悠远,润物无声,在可接受的范围与程度上,无时不刻地滋润着他的神魂与识海。:()乘龙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