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命我解毒,这上药总该用到你了吧。”千秋尔搅弄药泥,挑着眼梢瞧他。
白岚默了默,走了过来。
千秋尔笑嘻嘻将手掏入药泥,抹了一指头,待他坐下后,嗅着他身上清涩的竹叶香,她抬手,摸上他的脸。
白岚偏了下头,声线清朗低沉:“我自己来。”
“不,我这是要讲究手法的。”千秋尔乌黑瞳仁圆睁,语气正经。
白岚眉头紧皱,仍维持侧首的姿势,但千秋尔指腹敲打他颊侧,将他向这边推时,他顺从靠了过来,紧绷脸颊,明显在忍受她的触碰。
千秋尔抿着笑意,起初指尖规矩抹过红痘,忽地某个瞬间,猝不及防扣入他鼻尖。
辛辣冲人的气息立时顺着鼻翼,直冲白岚脑门。
白岚微微瞪大眼,跳起身,随即低头,不可置信地瞧她。
千秋尔噫了声,扯过他衣袖擦手,嫌弃道:“你瞧你乱动,害得我抹脏了手,真是可恶啊!”
白岚被她的倒打一耙弄愣了下,迟滞须臾,才甩开袖袍,食指轻抬指着她,似乎要骂出口:“你、你。。。”
“我干嘛?”
“怎会有你这样厚颜的女子!”他声量不高,不过每个字咬得极重。
千秋尔摇摇脑袋,边敷药泥,边懒懒开口:“这药泥就得厚涂脸皮啊,你也别闲着,坐下,自己去涂脸,别一天到晚总想着让人伺候。”
白岚胸口起伏数下,决定不与泼皮无赖争口舌,僵硬坐了下来,浑身气势看起来很是不甘愿。
千秋尔哼笑,递去药罐:“给,不到厚颜不可罢手啊,否则就是白涂耽误时间。”
话毕,她又掏出两枚圆镜,噔地放上桌面,一人一只。
院中竹叶瑟瑟作响,清风里,两人对镜敷药,氛围宁静祥和。
倏地,千秋尔噗嗤一笑:“真像我姐妹儿。”
白岚动作顿住,凉凉睨视她一眼。
午后日光悠然,两人敷药后靠坐竹椅,千秋尔惬意地将脚翘上桌,被白岚用灵力打下来两三次,便嘀咕骂他,仍旧次次照放不误。
他也不再理会她的粗鲁行为,静下心低头看书。
这时,千秋尔忽然开口:“你所中之毒名为丧三生。”
他翻书的动作微滞,指尖透出些玉质感。
千秋尔:“丧三生的成分之一,来源三千多年前的疫疾,你们堂主真够狠的,用此制毒。。。”
“不许对堂主无礼!”沉静的男子猛然冷喝,一道灵力打来,将千秋尔掀翻在地。
“你有病啊?”千秋尔侧躺在地,揉了揉手肘,瞪着他。
他动都没动,仍清风徐月地坐在那,眉目冷然:“不然为何找你。”
-
当夜,千秋尔躺在竹床上,青丝流了满枕,双手捏着展开的卷轴。
褐色纸面上,身姿如松的少年剪影正与女子相拥。
千秋尔歪下头。
与白衣堂一路走来,千秋尔不时偷看一眼卷轴,却都是段凌霄与女子相依的场景,而她手面红梅也没发烫过,说明他确实无生命危险。
她本以为他是被囚困的,但如今这情形。。。
难道。。。
“不可以啊!”千秋尔坐起身,青丝轻微漾开,小脸白皙,猫眼干净而灵气,“你要与表妹成婚的啊!不可与她日久生情啊!”
千秋尔急匆匆套上外衣,来到窗边。她房间在竹楼二楼,下方正是月色清幽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