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暄说着,拔下了腰间的马鞭,朝着地上一甩,那鞭子打在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痕迹。“你们一家子人附庸风雅,不通庶务。沈家说得好听是书香门第,朝廷新贵,实则鹂子拉屎外面光,府中中空。公爹喜欢收藏奇石,婆母爱好美玉,沈见深收藏篆刻印章,家中其他兄弟姐妹,各有风雅之处。
哪出的风雅,不要你们瞧不上的金银来买?都说你们沈家的酒乃是京城一绝,靠着这东西赚得盆满钵满。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在我初进门时,那酒肆是不是都要盘出去了?”
周暄握了握拳头,“除了没有给沈见深生下一男半女,我周暄作为沈家妇,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
我平日里当你面说了么?京城里是十个老夫人有九个瞧不上你,因为你一说话,脸上就会掉粉,她们怕你抹了砒霜,毒死一桌人。”
沈老夫人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脸,“你你你……你说什么?”
周暄畅快地笑了笑,“我早就想说了,碍于沈见深。还有我公爹,外头的人都笑话他是个冤大头,上一次他花重金买来的奇石,其实是有人在东水边捡的不要钱。”
沈老夫人两眼一黑,险些就要厥过去。
周暄这边说话,周晚已经开始拿着嫁妆单子一一开始对了,周承安低着头一言不的指挥着周暄的陪嫁,将那些嫁妆一个个的装上车去。
周晚默默地瞧着,她目光流转,看向了周承安,“承安哥,这嫁妆单子里还有一个玉屏风被那沈家老太太抢走了,我想去拿回来,可我怕……承安哥,你是舅兄,你能不能……”
周昭听着周晚的话,将头别到了一边去,又开始了。
周承安怂得像是一只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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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还没有想完,就瞧见周承安站直了身子,坚定地回答道,“我去!”
他说着,抿了抿嘴唇,朝着门口走去,这一走便正好迎面撞上了沈见深,他的眼窝深陷,头乱糟糟的,一个夜晚胡子都生出了青茬儿,嘴角都起了燎泡。
他不知道在门前站了多久,见周暄看向他,沈见深的眼睛亮了亮。
“见深,你回来得正好,周暄要和离,凭什么要照着嫁妆单子一个大子儿都不能少!这是明抢!你立即给她写休书,他们周家早就不行了,日后靠什么?靠廷尉寺的几个小吏,还是不受宠的王妃?”
沈见深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良久他方才抬起眸来看向了周暄,“我给你写和离书,嫁妆你都带走,若是有差的,从我的私库中补。那方玉屏风我阿娘喜欢,可不可以折算成银钱……”
周暄自嘲地笑了笑,“不可以。嫁妆里用过的,便用过了。省得有人说我在你们家白吃白喝。但是是我的,我全都要带走。你我二人,从此分离,祝你日后儿孙满堂。”
沈见深眼眶一红,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走进了屋中,不一会儿的功夫,拿了一份和离书出来,递给了周暄。
周暄手一颤,还是接了过来,她看了看,折了起来揣进了怀中,“你母亲从我这里取走了一面玉屏风,还有一对玉镯子,还有一柄玉如意,以及一串紫玉雕刻的葡萄摆件……你取来给承安吧。”
周暄说着,扭头看向了沈老夫人,“所有的酒方,都是我的陪嫁,我也一并要带走。你与其担心我们周家,不如担心担心你们沈家在门前摆摊卖石头,卖不卖得回一两金!”
沈老夫人回过神来,瞬间急了,她伸出手来,想要去抓周暄。
周昭却是猛地一个手刀下去,直接劈开了沈老夫人的手,沈见深见状,愤怒地看向了周昭,“周昭!”
“你姑奶奶在呢,用不着唤这么大声!敢动我阿姐一下,手刀变真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