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衣的声音继续响起。
话里都是接下来的计划与行程。
“我们没有逗留在云来镇的理由,所以必须要连夜出,比起6道我更偏向水路。”
“只要巡天司的人不是白痴,肯定能查到我们的行踪,区别无非早晚。”
“事之前,我们就得要提前离开那艘船,然后再转道往东海的方向去,因为长乐庵就在那边。”
“庵主肯定活不久了,圆寂只是时间的问题,否则那时候陛下不可能放她离开。”
“师父和我说过,庵主亲自去求过易水太上出手,不管事后怎么样,长乐庵都得认这个情,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赶在庵主死前,给这份人情要回来……”
林挽衣说到这里,忽然间有些心虚,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儿吃绝户的意思?”
顾濯想了想,安慰说道:“至少在你的计划里没有大摆流水席。”
林挽衣叹道:“你这话听着更像是落井下石。”
少女懒得再理他,掀开帘布望向外头。
不知何时,夜里飘起了雪。
雪势只是寻常,看不出纷纷扬扬的意味,静得就像是坟前未曾落下的余烬。
林挽衣往窗外伸出手,用掌心接住这灰烬一般的细雪,感受着其间传来的冰冷,心神随之而渐静。
她很清楚,后面的路必然是无比艰难的,各种意外将会接踵而至,不再会是她当初和他结伴远行至神都那般来得愉快。
正因为她知道事情定然如此,她不知道顾濯抱着怎样的想法,所以她更要让自己活得明媚。
无论是颜容还是心情。
唯有如此不郁郁地活着,那才有真正活着的可能。
这是林挽衣信奉至今的信念。如此想着,少女收回微冷的手,对着留在掌纹里的雪呵了一口热气。
寒意就此被驱散开来,带来真实的温暖,但不够。
“待会儿我想找个机会喝酒。”
林挽衣轻声说着,回头望向顾濯,补了四个字:“和你一起。”
……
……
神都,皇城。
御书房的灯火格外明亮,无数朝臣反复来往。
伴随着繁密脚步声的来去,各种政令被带去民间,那是关于受灾民众的具体安置方案,以及如何对待那些被留在神都的宗门与世家中人。
与之相对,偶有苍鹰自遥远他方而至,送来另外两位大秦王将的军情汇报——以阳州城万家为代表的十数个门阀世家,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当中毫无还手之力,该杀的都已经杀过一遍,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林家有人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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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浅水,为楚珺所救,娘娘。”
皇后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我记得……挽衣有个同门和顾濯关系不错,好似叫做陈迟,对吗?”
此刻站在御书房里的这位大臣,在去年那场风波中成功把手伸进巡天司中,便也无可避免地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大臣对陈迟这个名字有印象,因为当时正是他决定遣返这些供职于巡天司的宗门子弟,且在世间散播流言,让这群人身份尴尬。
“是有这么个人,今天他也曾身在神都,但如今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