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不歇,为顾濯送来上方的声音。
“与我同行者是谁?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所以我很愿意亲口告诉我的娘亲。”
“我做什么并不需要向你交代,因为我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朝廷命官。”
“我当然是朝天剑阙的弟子,我也没有想过否认这个事实,但我很愿意提醒你另外一个事实。”
“昨天我曾站在皇帝陛下的身边,与陛下说过很多的话,而那时候的白浪行在哪里呢?”
“我可以理解你的愤怒,坦白而言,我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嚣张跋扈。”
“如果你对此不舒服,我很乐意你去找我那位母亲问罪,我对此衷心欢迎。”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要是没有的话,那你们可以走了。”
“又或者你们给我找跟钓竿过来,一起陪我在这里钓鱼?”
林挽衣的声音很是清脆,利落至极。
话里不着一字,尽是霸道。
江上风寒,死寂无声。
顾濯心想你是何时学会的纨绔作风?
下一刻,他才回想起来林挽衣本就是这样的人。
否则初见之时,少女也不会说出那句让他投诚的话。
原来温柔贤淑都是错觉。
又或者是只应在他身上的真实?
顾濯敛去思绪。
江上的安静没能维持太长时间,巡天司的官员很快做出决定,以不敢流露于表的沉默着的愤怒,态度恭敬地恳请林挽衣前往神都。
林挽衣没有拒绝的理由,自然是答应。
在离开之前,她还做了一件事。
“水无定,花有尽,会相逢……”
林挽衣轻声吟道,缓缓站起身来。
如瀑般的黑色丝被江风吹散,在她清丽的颜容上掠过,眼前的世界随之而模糊。
她意甚从容,最后唱道:“可是人生长在别离中。”
……
……
在那句话落下之前,顾濯已然起身,于江底行走。
随着他开始走动,有气息随之而生出,但极淡,近乎不可知。
当他驻步不前的时候,更是如同这滔滔江水本身,根本不可能被神识感知到。
想要找到顾濯的唯一办法,唯有以肉眼来观察现他的存在,而这无疑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因为接下来的数日时间里,他从未上岸。
无论昼夜,天晴或阴,总有剑光穿梭在江流之中。
那是朝廷正在竭力寻找顾濯却又始终一无所得的明证。
钦天监的修行者被大批调往此间,以各种道法试图寻找顾濯的踪迹,还是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