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无意义的白痴废话。”
这句话来得很突然,直至片刻后才被众人反应过来,随之骤静。
皇后娘娘望向林挽衣。
林挽衣抬起头,眼神彷如静湖,说道:“之所以是阵斩半百骑兵,是因为只有半百骑兵挡在他的身前。”
听着这话,皇后娘娘的唇角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而不是顾濯只能斩半百?”
“就是这么个意思。”
林挽衣的声音不见半点颤抖,全无惧意。
皇后娘娘微笑问道:“为什么?”
林挽衣平静说道:“虽然我说出你必然会笑,但我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所以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已落在少女身上。
“因为顾濯是一个好人。”
林挽衣望向那封血书,眼前仿佛浮现出阴平城中的画面,摇头说道:“他从来都不喜欢杀人。”
长时间的沉默。
谁也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回应,官员们看着林挽衣,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下意识就想要讥笑出声,只是想着御书房着实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唯有辛苦地忍住笑意,但这却是显得更加地嘲弄了。
皇后娘娘挥了挥手,让这些官员离开御书房,留下独处的空间,站起身来。
她走在林挽衣的身前,迎着那冷漠的目光把手放在女儿吹弹可破的脸颊上,随意问道:“是故意等到刚才再说的?”
林挽衣感受着脸上的异样感觉,神色愈平静至冰冷,用鼻音嗯了一声。
“不用害怕,我没有施虐的爱好与习惯,扇你一巴掌除了显得我气急败坏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呢?”皇后娘娘的声音很是轻快。
这时候的她不像是在与自己的亲生女儿说话,更像是在与猫猫狗狗玩乐,从容到令人心生反胃。
林挽衣不再说话。
皇后娘娘似是意兴阑珊,收回手,从她的身旁走过,在书架上取出一份卷宗。
“这上面记载着顾濯这个名字可以查到所有做过的事情,你应该会感兴趣。”
林挽衣安静片刻后,接过这份卷宗,开始翻阅。
皇后娘娘说道:“关于顾濯,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他在长洲书院安静了整整三年时间后与那位副院长反目成仇,险些把过往积攒下来的名声尽数糟蹋干净,为的仅是一颗通圣丹。”
“通圣丹固然珍贵,哪怕内库不见得留有几颗,但对他来说,这真的不算什么吧?”
她漫不经心说道:“更有意思的是,通圣丹这事和你有关,有时候我忍不住去想他是否在借你为桥,与我接近。”
在听到通圣丹这三个字的时候,林挽衣眼神微变。
她不再沉默,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睛,认真说道:“我很佩服您的这种自信。”
皇后娘娘如何能听不出话里的嘲弄之意,无所谓地洒然一笑,说道:“我衷心希望你能像我这般自信,不必被人在半途抛下,像只离家出走的小狗在外面饱经风霜后,不得不悻悻然地回家。”
话到一半,林挽衣已经面无表情。
少女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生出哪怕一丝的颤抖。
皇后娘娘看着林挽衣,眼里流露出怜悯之色,温柔说道:“对顾濯这样的人产生爱慕,其实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况且你曾有幸与他同行,所以我从未为此而责怪你……”
话音戛然而止。
林挽衣打断了她,声音微冷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皇后娘娘温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