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莫名其妙的这个问题,却是皇后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无论从何种角度,对大秦来说顾濯都有死去的必要,这已经成为不可缓解的矛盾。
白皇帝不可能在世人面前说出‘人间归朕’这四个字后,再与顾濯行二圣临世之事。
然而在皇后眼里看来,她的这位丈夫却始终没有真正动手。
如果说最初是因为白南明,后来的这些天静坐不出,又是为何?
“朕很好奇顾濯死后的人间。”
白皇帝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继续养伤。
……
……
阴平城外有间旧寺庙。
那是谢家的家庙,平日里便已戒备森严,鲜为人知,如今则是被视作为最后的避难所。
寺里一片死寂,险死还生的谢家子弟们满脸惊恐地拥挤在一起,以彼此的体温带来些许的安全感,抵御这严冬时节的寒冷肃杀意。
谢应怜早已被赶出自己的禅房,站在冷风寒雪中,看着与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族人,没有任何的身同感受,只觉得好生嘲弄。
顾濯不关心这嘲弄究竟是从何而来。
谢应怜收回视线,望向站在身旁的顾濯,还是觉得世事太过荒唐。
然后她神情真挚说道:“有幸败在您的手中,这是我修道生涯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言语间,同为少女的她眼中绽放出极为明亮的炙热光芒,与虔诚毫无区别。
对那些志在大道的后来者,比起白皇帝,道主无疑是在修行路上走的更远的那个人,更值得他们生出强烈的崇拜之心。
这种崇拜无关正邪,只在强弱。
“如果我能够亲手杀死您,那么败在您的手中,将会是我第二骄傲的事情。”
谢应怜盯着顾濯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所以请您准备死去的时候,尽可能地留给我一个机会,我会不远千里来杀死您。”
这就是顾濯来到这座寺庙后最先听到的两句话。
他再次确定自己当年的评价是正确的,谢应怜的脑子有病。
幸运的是,那是一件很适合疯子来做的事情。
夜雪缓缓地落着,如絮,寒意十足。
顾濯说道:“有一件事需要你。”
谢应怜仰起头,笑容如花盛开,说道:“请您用我。”
顾濯神色不为所动,说道:“替我送一封……”
“不。”
他纠正了自己的用词,因为过去那个邮差已不知身在何处,轻声说道:“为我去神都与天下人说一句话,对那些试图用我的朋友威胁我的人说一句话。”
谢应怜闻言,眼中毫无惧意生出,反而来得更为明亮了。
“什么话?”
“谁若想门中上下皆坟,那便动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