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的路上,洛听竹双手并在腹部,轻轻用力压住,语气深沉,颇有长姐风范。
“兰天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爸aLs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洛听竹质问。
兰天罗回道:“姐,这件事说了有啥用?除了真实的苦肉计之外,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
“而且一开始,我其实不知道是aLs,还以为是骨科的问题。”
“说了也只有担心,还不如不说。”
洛听竹道:“所以,上一次师兄在恩市的时候,给瞿唐伟教授的外甥女做了手术后,你是因为爸的原因,才提议我们将她的标本收录下来?”
“打算制作细胞系的?”
兰天罗点头:“总得先找一个潜在的标本吧?”
“而我也不好去诱惑甚至建议别人先去做手术,瞿唐伟教授外甥女教授的手术是她们家人自己要求的。”
“反正切都切了,扔了也是扔了,我就想着再利用一下。”
“aLs都是渐进性展的,几年十几年应该等得起。”
“要是时间耽搁得再长?”
兰天罗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但是,就算是几年十几年,估计也很难找到根治的方法。”
“这种病的病例数量极少,就连师兄都不愿意掺和这种病的研,觉得投入回报比太小。”
“国家层面或者是医药公司,就更不愿意做这样亏本的投入了。”
“我也是入行之后,才想到这些的。”
方子业听了,低下了头。
从理智的角度出,花钱往渐冻症里面冲,真的就是在烧钱买吆喝,即便是研出来了根治的方法,也只得利于数百数千人。
而这些钱如果投去其他病种,可以惠及百万千万人,是一万倍的人口基数差距。
洛听竹看了方子业一眼,安慰道:“师兄,兰天罗并不是在怪你。”
“我知道。毕竟不知者无罪。”方子业回说。
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兰天罗和洛听竹如果站在医学者的角度会理解自己,即便他们站在洛磐的角度,也不会怪自己。
他们也没有给自己说过这个问题,可能也知道说了就有些道德绑架的意思。
搞科研是要靠自觉、靠自由、靠灵感的,不是想着一个方向,就可以往一个方向冲的。
华国倒是也有这样的天才和前辈,但那些人,都是经天地纬之才,普通的天才,连看到他们背影的机会都没有。
中途转行,更改研究方向,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兰天罗是洛听竹的家人,现在也把方子业当作了家人,家人之间是不可能道德绑架的。
洛磐的病,与任何人都无关,也不是洛听竹不理他气出来的!
“师兄,你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必要临时更改方向。”
“渐冻症这个大方向课题,基础太过于薄弱了,如果要去研究的话,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我爸都可能等不起。”洛听竹声音欲泣。
今天的洛听竹,情绪波动太大了。一下子要面临的事情太多了。
这都不是洛磐不善沟通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说。
就算是说,也只能说得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隐晦的那种,比打哑谜还要打哑谜。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洛磐也没有办法!
甚至,洛听竹还觉得,其实自己的父母是相爱的,但是他们不想阴阳永隔的话,就只有阳阳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