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山的传承,从初代掌门开始,便是个诅咒。
后人赴汤蹈火追逐力量而去,在手刃至爱时幡然醒悟,然,为时已晚。
只能困在太初图里,日日夜夜悔恨,最终连一丝魂魄也不曾留下。
所有的故事,都卷在这幅空白画卷中。
那样浓的爱恨,连一笔都无法落下。
南枝暗暗一叹,初代执行员,好狠的心啊。
转念又想到白珠怜。
她,也会如此吗?
对了,白珠怜呢?!
与系统的重逢让她一时分散了心神,此刻神智复清,立刻挣扎着要起身。
她记得在倒下去时,白珠怜似乎仍在与心魔里的东西对峙。
星河月色流转,远处矮小黢黑的房屋匿在夜色里,高高挂起的灯笼投下稀疏一团光晕。
少女半倚半躺在一块石头上,乌发散乱,几丝点缀在红唇边缘,因呼吸而有节奏的微动。
那双总是幽深分明的眼眸轻阖着,细细的眉舒展开,眼尾微挑,又若有若无的隐入鬓发里。
南枝这才松了口气。
人没事,只是昏迷,大概是气力耗尽了。
南枝顺势坐在她身旁。
睡着了的白珠怜很是乖巧,柔软的毛发全都落了下来,长睫卷翘,是天下最最精致可爱的小兔。
月光吻在她侧脸,明明暗暗的勾勒着流畅的鼻尖线条,又轻轻覆了一层霜华在她柔软无比的唇上。
南枝只觉心间也跟着一软。
她见过白珠怜太多面。
故作虚弱时如那枝头承了满满清露的玉兰,好似要被那露水压折了去,颤颤巍巍,小心翼翼。
走火入魔后,在寒潭里又像是晕开的一滴血,随着轻波漾开,勾魂摄魄,伸手欲捞,却如镜花水月。
入太初图后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恨意,如她手中刺出去那一剑,干脆利落。
此时此刻。
白珠怜安安静静睡着,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却也让南枝的心里鼓鼓囊囊的,砰砰跳起来。
安谧又热烈的跳起来。
南枝想,她总算明白,为何古人会说但愿人长久。
她也如是。
只愿此刻长长久久。
可惜,太初图并不这样想。
远处灯火微微一晃,系统立刻发出了警告。
南枝一个翻身起来,左手指尖夹起三张符咒,右手拇指扳开枪的保险。
夜很静,但比起先前,显然是静得有些诡异了。
大地开始摇晃颤动,平房轰塌,长而矮的黑影瞬间成了粉末,那一团晃惑灯火却不绝,如一双巨兽的鬼眼,幽幽盯着南枝。
暗中渐起的轰鸣声很快掩盖掉了先前温柔的月色,南枝警惕地站在白珠怜身前,面对那片黑暗。
“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她自顾自喃喃,眉头锁在了一块。
要说这声音可怖是有,但是不是有些太整齐了些?难道这个心魔是个强迫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