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武帝黑着脸:“你既已有子嗣,为何藏着掖着不肯显露?牧儿,你知道的,朕属意的太子,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人。”
裴牧:“父皇这话,儿臣断不敢信。”
裴武帝:“放肆!朕一言九鼎,你有何不敢信?”
裴牧沉默不言,他自幼便被立为太子,倍受荣宠,一言一行都按照储君的标准要求,但也只是因一个莫须有的传言和几句含糊不清的证词,就成了废太子。
恍若十几年来的荣宠都是一场云端梦。
裴武帝:“朕打听过了,她曾为平阴侯府千金,才情容貌样样俱佳,也怪不得你动心,只要你愿意,朕便派人为她们改头换面,也必会善待她们母子。”
乍然听见“平阴侯府千金”的名头,裴牧忍不住抬头,对上裴武帝笃定的神色,他只觉得十分荒唐。
诚然,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宋蕴能为他所用,为他生儿育女,扛起千丝坊的大梁,夺位的胜算会大增。
可也只是想想,毕竟宋蕴的性子摆在那儿,倘若他真勉强,便只会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
但裴武帝,他的好父皇,非但将此事遐想成真,还将卫辞的好大儿当成了自己的血脉——
裴牧几乎要被气笑了。
“父皇,在您心中,儿臣便是如此不堪吗?”
裴武帝本想将此事摊开,早日解决,免得留下隐患,可没想到裴牧竟不敢认下,反而来质问他。
裴武帝脸上挂不住,恼怒道:“朕还不是为了你这逆子?”
裴牧冷笑一声。
“逆子!国之储君,怎可无后?!”裴武帝又羞又恼,冷声道,“你若不敢认也罢,三个月之内,朕要东宫有喜。”
这等要求于裴牧而言,实在耻辱,他冷漠道:“儿臣比不得父皇老当益壮,更不愿再相残手足。”
此言锥心,裴武帝气得当场摔了茶具,拂袖离开。
与此同时的宋府,却是一片安宁。
宋柏轩被禁足后并无不满,只是闭门安心修书,甚为自得。
满怀忧虑的卫辞也渐渐放心,他虽不知老师在做些什么,但只要家中一切安好,便已是满足。
是夜,卫辞再次见到了郡主府派来送信的人。
卫辞将信留下,打发人离开,他甚至不必拆开信封,便能猜到其中内容。
淳阳郡主想让他尽快离京,离开京城的商队早已准备妥当,只要他愿意,今夜便能悄无声息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