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记得你的母亲?”裴武帝忍不住问道,“她过得好吗?听闻慈水村穷苦,她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卫辞沉默不言。
裴武帝:“你……你不要误会,朕与她曾是故交。”
卫辞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裴武帝竟罕见的感到窘迫,左手紧紧地抓着木椅,想要从卫辞的视线中消失。
可他又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她同你提过吗?”裴武帝陡然紧张起来,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焦灼的视线在他身上盘旋,落定,“你究竟是谁的孩子?”
他算过,卫辞的年岁恰好对得上。
怒火从胸腔中点燃,克制不住的往外蔓延,直把他烧得双目赤红,拳头高高扬起。
深入骨髓的尊卑礼法却又让他不得不停手。
“我姓卫。”
卫辞抬起头,站在宫门,远远的看着他,忽而说道:“我母亲从未提过你,应当从未把你当做故交。”
“我父亲也是。”
“你根本不配与他们相识。”
一声声,一句句,宛若刀子插。进裴武帝的胸口,他拼命地摇头否认:“不,不是……”
他眼睁睁的看着卫辞转身离宫,无比急切的想要追上前,但伴随情绪剧烈波动而来的咳让他无力动弹。
雪地上突然现出一朵殷红的梅花。
裴武帝怔在原地,抬起手,只瞧见一片温热的红。
他慌张的呼喊下人,雪色中却只有寂静,直到他听见脚步声,连忙喊道:“快传太医!”
那道身影却停在他身前,巍然不动。
裴武帝仰头对上卫敏的视线,喉咙发干:“淳阳……”
“我不是淳阳,我是卫敏。”
卫敏往后退了两步,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就这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裴武帝从木椅上跌落,倒在雪地中,拼命地想要爬起来,却又滑倒。
挣扎半晌,裴武帝终于放弃,躺在冰冷的雪中,问她:“你恨朕?是朕给了你一切。”
“恨?”卫敏偏头,发笑,“你不会觉得,我真会视你如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