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
“我做错了什么事?”
“难道穷就有罪吗,想要活着有罪吗?”
这些本该是锥心刺骨的呐喊并非是喊出来的,兰瑟站在原地,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冷静,可莫名地就让人感到一股浓重的哀伤。
坎特斯眉头紧锁,他上前想要抓住兰瑟,可他的手却再次落空。
兰瑟往后退了一步,他站在露台的边缘摇摇欲坠,布莱恩的雌父声嘶力竭地喊着叫兰瑟交出解药。
坎特斯眼睛都红了,大喊:“跟我走!”
兰瑟笑着又退了一步,半个身体已经探出了露台外,他随时都有可能掉落,比起其他虫的胆战心惊,他反倒显得毫不在意。
四周嘈杂,布莱恩的雌父和雄父想要从兰瑟手中拿到解药,他们哪怕恨不得活活生啖了兰瑟,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场围着一大堆虫,唯一真正在乎兰瑟死活的只有坎特斯。
兰瑟没有看坎特斯更没有搭朝喊话的虫,他站在露台边缘,抬头看天,早春的风中送来了青草树木的气息,兰瑟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青草的味道。”
兰瑟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仿佛对自己的处境无知无觉,满眼都是自由广阔的天空。
布莱恩的雌父和雄父心急如焚,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一切都好说,你要钱还是要什么都行,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
兰瑟:“我不要钱。”
见兰瑟愿意沟通,布莱恩的雌父和雄父连连大喊:“那你要什么?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一切都好说!”
“我想要什么?”
兰瑟偏头,历经寒冬,光秃秃的枝桠上已经长出了细小的嫩叶,他看了几秒忽然开口:“应该问我不想要什么。”
“这一切都是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来都没想要奢求什么,我只是想要活着,不要继续穷困潦倒地过日子,能和雌父过稍微好一些的日子,我没想要攀附权贵,我不愿意被指着鼻子骂下|贱,虫前虫后指指点点,甚至连唯一的亲虫都怨恨我。”
兰瑟总算不再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望着坎特斯,眼睛红的厉害。
“我不过是想要活着,想要我雌父和我一起好好活着,坎特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这不过是一场金钱交易,可我偏偏犯贱,竟然喜欢上你,我竟然爱你。”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害死了我雌父,害死了我,”兰瑟忽然停顿了一下,他看着坎特斯笑得诡异:“他还害死了你的孩子,而你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如果你真的在乎,你早就该发现,为什么七年你都没有发现!”
“我怎么能爱上你,我为什么要爱上你,我好痛苦,我好累啊,布莱恩吐了血,你心疼,那你为什么不心疼心疼我,我也留了好多血,我也好痛。”
兰瑟伸出了手,恍惚间他的手臂上仿佛遍布伤痕,那句“我好痛”是他岌岌可危灵魂的最后呼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