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仆射这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封了五年的墓,直接进容易在里头窒息而死。
他展开陵墓样式雷图,试图补救,“过了墓道右转,沿着过道一路直行,是摆放陪葬冥器的十个库房。”
王仆射边说边往前走,刚踏上右侧过道第一块砖石,只听得角落咻咻射出八支铁箭,皆朝他的命门要害而来。
惊心动魄之际,王仆射感觉身后猛地传来一道巨大的拉力,将他从危险的地方拽离。
平拂抓着他的后衣领,远离右侧通道后,松开手任由他仰躺在地,忍无可忍道:“谁跟你说这样式雷图是对的?”
捡回一条命的王仆射惊魂未定,喘着粗气,交代的一干二净:“这是王氏的官员特地从虞曹那取来的,连开启的机关都记载在册。”
若王仆射死在墓中,平拂回去少不了要被王氏带头责难,她索性道明真相:“你彻底把王司空得罪死了,他会顾念手足亲情放你一命,好让你分裂王氏?”
遮盖在眼前的迷障被人挥开,王仆射惊觉,从朝臣数次更改送葬的日子,特意选定易生浓雾的天气起,就没人想让他们一行人活着离开霖山。
王仆射一阵后怕,若平拂真听从他的提议,众人这会儿怕是十死无生,“多谢摄政王救命之恩。”
程副将激动的凑到平拂跟前,惊叹于她的力气竟能轻松拉开一名壮年男子:“摄政王好身手,咱俩什么时候比划两下。”
平拂一掌推开叽叽喳喳的程副将,告诫身后众人:“等会儿安分跟在本宫身后,擅自行动者,杀无赦!”
“诺。”
有王仆射差点殒命在前,所有人安安分分站在原地,等候平拂下令,一步也不敢多迈。
平拂阖上眼皮,回忆脑海中真正的陵墓构造,“过了前面的墓道,选中间的外回廊,右手边共有九道门,都是安置陪葬明器的九座库房,门前石牌上刻着字,别把东西放错了。”
见众人心有余悸,不敢动身,平拂派程副将带路,“你领着他们去,别走不该走的路,就不会有事。”
她朝余下的匠人吩咐道:“你们随我前去封棺。”
王仆射没有得到任何指派,默默跟在队伍后方,在近乎一样的墓道中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扇厚重的石门前停下。
平拂没有命人推开,她小心翼翼的将护了一路的柳条,插进石门的缝隙中,轻柔的抚过上面的细长叶片。
就在众人以为这是开启墓室的仪式时,她推开了右手边还没一半大的石门:“圣上的墓室在这。”
越是尊贵的人家,越怕死后被土夫子连棺带走,故布疑阵,设下假棺,迷惑盗墓贼。
真正建造陵墓的工匠早就丧命,如今的匠人不熟悉寝陵布局,只当这是防贼手段,按照步骤,用椁板一层层将棺木包裹得密不透风。
王仆射握着简易的司南,看着正对南边的墓门,疑惑的反复测了多次。
大景以东为尊,帝王的主墓室不管设在何处,朝向永远是东面。
但这地方是平拂带着来的,他不敢当众反驳,慢慢挪到平拂身边,悄声道:“这不是圣上的墓室。”
“我知道不是。”平拂凝望着那抹嫩绿,意味深长道:“但主墓室有人了。”
陵墓建成至今,唯有顺敬皇后提前葬入,本属于圣上的主墓室里躺着谁,不言自明。
王仆射后背靠在坚硬的砖墙上,结结巴巴道:“这…这是大不敬!”
平拂冷冷瞥着他,话中暗含警告:“本宫救了你的命,你就当从未知晓过此事。”
两相对峙,王仆射率先败退,“臣什么都不知道。”
平拂将手贴在厚重的石门上,面露怀念,五年前,她带着一株从祖母院中折下的柳枝,种在母后陵墓前;
五年后她重新带着一株埋了仇人尸骨的柳条,前来告慰母后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