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那边如何了?”她岔开了话题,知春笑道:“日子很是不好过呢,现下府里人人惧怕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谁还敢和她来往?”
满府里谁不知道她是个为达到目的心狠手辣之人?连天花这种东西都敢弄,谁若是得罪了她,怕是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吧?
这得罪人的事儿,谁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有?有时候一句话说不定就得罪人了。
所以这禁足将近半个月,别说是探望了,连问都没人问起来。
耿文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活着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日后啊,她日子且有的受罪呢。这人呢,无论好坏,对孩子,你需得有怜悯爱护之心。若是一个人连孩子都容不了,那还指望她对别人有什么怜爱之心?从根儿上来说,就是大恶之人。”
知春也跟着笑起来:“小主这话说得对。”
正说着话,外面就来了个嬷嬷:“快些收拾一番,宫里来了圣旨了。”
耿文华还惊讶呢:“宫里来了旨意?是要往石榴院那边接旨去吗?”
是得去石榴院,册封侧福晋嘛,后宅事儿,不用拿到前院来说。
耿文华听完整个圣旨,人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再看旁边年氏,人家倒是稳稳当当,早有预料的样子,笑的十分矜持和善,示意身边丫鬟拿了荷包递给传旨的太监:“劳烦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
耿文华着急慌的往那拉氏身边凑:“福晋,妾身出来的着急……”
她根本没想到这侧福晋还有她的份儿,还以为她就是来凑热闹的,再加上这几日里照顾五阿哥,睡不好吃不好,怎么说呢,人一旦睡不好,精神就有些恍惚,万事就不可能思虑周全了。
她就是如此,完全没想到还得准备打赏这事儿。她身上倒是有碎银子,可那零星几个,都是用来赏赐府里的下人的。给人家传圣旨的公公肯定不够用啊。
那拉氏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一眼身边的丫鬟,丫鬟赶紧去屋子里准备了个荷包,塞进去五十两银子。
背着人偷偷的给了耿文华,耿文华这才松口气,也忙吩咐知春去打赏:“如此喜事,也请公公喝杯茶。”
传旨的公公笑的脸上开花,拿着两个荷包笑眯眯的告辞走人。
他这边走,李氏就先笑道:“恭喜年妹妹和耿妹妹了。”
宋氏不言语,钮祜禄氏倒是有些酸兮兮的:“倒是不能再叫妹妹了,日后啊,怕是我得叫你们一声姐姐了。”升位份了嘛,人家就是尊,尊卑有序,她就不能再让人家喊她姐姐了。
耿文华忙拉住她的手:“咱们之间的情分,何必如此呢?再者,你愿意喊我一声姐姐,我还不想应呢,我怕你喊一声,我就老一岁。本来青春貌美,被你喊成老嬷嬷,我可不得委屈吗?”
她比钮祜禄氏年幼,才有这样一说。她和那拉氏李氏比起来,年幼的很,自然也就不存在将那拉氏和李氏喊老的说法。
钮祜禄氏心里这才舒坦,顿了顿,又说道:“倒是没想到……”
武氏是给耿文华送了一个登云梯。
可这话不好说出口,说
出来倒像是耿文华这侧福晋的位置是用五阿哥换来的一样。都是做额娘的,她能想得到耿文华听到这话的反应。
她们两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年氏那边就显得有些落单了,人家也不在意,只给福晋请安:“也算是喜事,妾身想请额娘来府里一趟……”
那拉氏点头:“可,府里有了喜事儿,本也该摆两桌的,你们是想分开来摆,还是一起摆?”
年氏看一眼耿文华,笑道:“还是分开来吧,想必耿姐姐也有娘家人宴请。”
耿文华忙摆手:“不用不用,五阿哥才刚病好,大夫也说了,近期不好吃油腻的,他小孩子家家又嘴馋,看不得别人嘴巴动弹,我想着,干脆就不摆酒了,也免得五阿哥看得到吃不到,受罪。”
至于娘家,上门恭贺一声也就完事儿了,犯不着来吃席。
钮祜禄氏笑道:“也不用取消,你若是不想五阿哥受罪,只将吃席的时间往后推不就得了?咱们府里好容易有喜事儿,我可是盼着吃酒呢。”
耿文华就点头:“也好,推迟几日,等五阿哥彻底好了,也算庆祝五阿哥大好。”
早点儿迟点儿的,那是无所谓的,反□□里吃酒席都有定例,不是说谁早几天就能沾光,谁晚几天就没好的了,所以这个倒是犯不着争论的。
那拉氏就问耿文华:“五阿哥既然大好了,那你现下可能腾出手来照看小格格?你若是照看不来,小格格就在我这边多留几天,我瞧着这天儿也冷,来回折腾,倒是怕小格格再受凉了。”
耿文华赶紧笑道:“求之不得呢,就是福晋不说,妾身也得当妾身今儿没来,这样才好名正言顺的将小格格继续留在石榴院让福晋操心。”
她很是郑重的给福晋行礼:“多谢福晋,妾身心里记着福晋的大恩大德。”
那拉氏摆摆手:“算不得什么,她也得叫我一声嫡额娘呢。另外就是武氏的事儿,本想着也给你个交代的。今儿既然来了,那索性就说个明白。”
她冲李氏等人摆摆手,李氏就赶紧起身:“妾身想起来给三阿哥做的衣服还少一只袖子呢,偏三阿哥着急要穿,妾身就先告退了。”
李氏一走,年氏也不留着了,至于宋氏,自来低调,也忙跟着起身告退。钮祜禄氏吧,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却也有眼色,转瞬间,屋子里就剩下那拉氏和耿文华了。
那拉氏就说起来武氏的事儿,天花的源头是来自于一件儿破衣服。武氏为了求子,时常出门去拜佛。偶然间得知那寺院后面,曾有天花病人埋葬——得了天花容易感染,治疗起来又十分费钱,从发病到治愈,小半个月都得吃药,还都是些好药材。
五阿哥也是命好,生在了皇家,否则这药钱就不说了,又得有人寸步不离的照看,还需得锁门,不能出入。这种种开销加起来,寻常人家如何能承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