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华忍不住皱了皱眉:“走过去就是坏了雪景?”
知春就笑:“大约是怕奴婢在路上留下脚印,亦或者是碰到路边树枝,将上面雪花给晃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奴婢就干脆绕行了一下。”
所以回来的略晚了一些。
耿文华顿了顿才说道:“让一步也无妨,她要画就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过了片刻又笑道:“到底是才女,这样大的雪,咱们就只想着别出门了,她倒是有这个闲情逸致,这样的天儿,我伸出来手都觉得要冻掉了,人家还能在外面作画。”
知春就笑:“穿的厚实,亭子外面也挂了帘子,想必是没那么冷了。”
耿文华摇摇头,也不说这事儿了,赶紧低头吃饭。不过,上午没做什么事儿,中午也不是很饿,这顿饭也就没吃多少。
下午她照旧是看书,想找找有没有关于修路这方面的记载,若是历史上有更好用的法子,她也就不用费心思在这会儿回忆水泥的配方了。
快天黑的时候雪停了,因为小格格现在也认人了,白天放那拉氏那里是无所谓的,但晚上是必得要在玉兰院睡觉的,正院那边就又打发了人将小格格给送了回来。
弘昼嘴巴闲不住,一边吃饭一边和耿文华念念叨叨:“等会儿堆雪人吗?打雪仗吧?堆雪人没意思,要不要叫上四哥一起玩儿?钮祜禄氏额娘怕是不愿意让四哥出来玩儿。”
耿文华不搭理他,只抱着小格格吃饭。
这场大雪呢,持续了三天。停片刻下一天,一直是三天之后,才算是彻底停了,花园里的积雪都已经到膝盖那里了。别处是有人天天打扫的,免得主子们走路摔了
,但是花园里那边,应了年氏要求,就一直没人动。
大雪停了,年氏就邀请众人去赏雪。
耿文华也不知道这雪有什么好赏的,但人家年氏正儿八经的让人来请了,不去倒也不好意思。于是,就裹着厚重的大氅,带了丫鬟往花园里去。
年氏正捧着一个小小的雪人在雕琢,那双手被冻的通红通红的,见耿文华过来,就先打招呼:“等会儿让人做些冰灯,你可要想个样式?”
耿文华眨眨眼,笑道:“我想做个兔子样子的。”
要不然,干脆做一把大的?她记得以前有人在网上为一条冰雕巨龙争吵过,有人说是自己独立完成的,也有人说是团队完成的,那样大的工程量并非一个人能完成。
可现在,做巨龙有点儿犯忌讳吧?
她就给年氏出主意:“做一个巨大的梅花树,和这亭一样高大。”
年氏很不感兴趣:“做那样大有什么意思呢?再大,那不也是一个梅花树吗?倒不如做几个精致的小玩意儿,院子里各处都放一些,看着也好看。”
钮祜禄氏也正往亭子里来呢,笑眯眯的打招呼:“给耿侧福晋请安,给年侧福晋请安。”
耿文华抓了一把雪往她身上砸:“前天五阿哥找你们四阿哥打雪仗呢,你怎么没让四阿哥出来?”
“这不一下雪,四阿哥就有些咳嗽吗?”钮祜禄氏叹口气,将身上的雪拍打干净了,一边说话,一边也在手心里捏了一团雪,趁着耿文华不注意,就往她脖子里塞:“让你刚才打我。”
耿文华惊呼一声,赶紧跳起来,又抓了雪花砸钮祜禄氏。
两个人顿时就闹腾开了,年氏赶紧护着自己的桌子:“可别碰倒了我的雪人。”
那桌子上,一排排的都是小雪人,都是年氏自己雕琢出来的。
那拉氏过来的时候,就瞧见耿文华和钮祜禄氏正在雪地里翻滚,年氏则是捏着小雪人笑眯眯的给两边叫好,她沉默了片刻,心里都有点儿想叹气,一个个都是做额娘的人了,现在竟是和孩子一样在这里玩闹!
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的侧福晋庶福晋是这样的?
自家府上……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也就是耿文华生了孩子之后,才变了性情一样,然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带着钮祜禄氏都好像活泼了不少。
她正往亭子里走,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个雪球落在了她衣服上。
那拉氏一转头,耿文华赶紧赔罪,还小跑着来给那拉氏拍衣服:“福晋您没事儿吧?真对不住,妾身不是故意的,您看您要是不高兴,你给我来一下?”
说着,就地顺手抓了一把雪,要递给那拉氏。
那拉氏哭笑不得,就是生气……也有些生不出来,怎么办?还能真为了这个和耿文华生气不成?只能不轻不重的责备两句:“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稳重点儿?再者,让孩子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耿文华也不在意,这点儿说教对她来说,毛毛雨。以前还总有人表面上和她玩儿,暗地里说她暴发户出身,没礼貌,没仪态,乱七八糟呢。
她只笑着点头:“是,福晋说的对,我都这样的年纪了,太不稳重了。福晋日后可得多看着我点儿,免得您一时看不住,我就闯祸了。”
那拉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伸出手来点了点她,然后才继续往上走。
年氏笑道:“给福晋请安,今儿请你们来赏雪,是因着这大雪,实在是太好看了,我怕明天一出太阳,雪就化掉了,到时候就没这美景了。”
她给那拉氏行礼之后就请那拉氏落座,又招呼丫鬟上茶水:“这是赏雪宴的第一个事儿,雪水煮茶,用的是那梅花上的雪,没有落地,也不会脏,又沾染了梅花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