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家王爷能坐上那个位置,她必得想法子将耿文华给压一压。
但自家王爷若是坐不上那位置,反正她作为嫡福晋,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赶出府,那府里谁得意,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再者,夺嫡失败,自家王爷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整个府邸若是都保不住,谁受宠还算事儿吗?
所以目前来说,那拉氏也并不会将耿文华当成威胁敌人。
王爷既然交代了耿文华可能要问,那自己自然是要尽心讲解,免得她一无所知,再在外面办下了错事儿,闯祸了,那到时候,更是牵连整个王府。大
所以,耿文华说她耐心……真是无稽之谈。
但那拉氏还是很开心,笑眯眯的:“闲着无事,你问的又是正经事儿,我若是随意糊弄你,你在外面乱来,丢的还不是我和王爷的人吗?你问如此多,那可是已经拿定主意了?”
耿文华点点头:“拿定主意了,我想专门救助一些女子。”
社会的弱势群体就那么几种,慈济院包含了两种——老人和孩子。那除了残疾人,病重者,也就只剩下女人了。
“这个……”那拉氏沉吟了一下,有些不太赞同:“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女子来求助,但你做了事情之后,她们又要回家……怕是你出力不讨好。”
甚至,到时候有可能还会被倒打一耙。说是被耿文华挑拨,或者是被逼迫之类的。
耿文华笑道:“我知道这事儿不好做,但我问心无愧即可。我只做我觉得对的,十个人里面,总不能十个都是白眼狼吧?哪怕到时候只有一个念着我的好,那就算是我事情没白做。”
大家都觉得事情不好做,都不去做,那那些等待救援的人,是不是就真的见不着天日了?
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是不是?
那拉氏还是皱眉:“又要人手……再者,许多女子,在家里日子无论如何,在外面,总要维持体面的。”
“我若是要帮助,那定然是只帮助愿意让我帮的人啊,医不叩门,道理一样的嘛。”耿文华笑眯眯的说道,连衙门都有民不告官不究的说法,她一个民间的救助组织,怎么可能会上赶着去找受害者帮忙呢?
真要上门,指不定就跟那拉氏说的一样,还要被倒打一耙了。
这个事儿呢,比较复杂难办。
它不像是施粥,你只要买了米粮,派人去煮粥就行。也不像是慈济院,你只要送了米粮过去,偶尔得空去看看,确保里面的人并没有阴奉阳违就行了。
这个救助组织呢,又要有同理心,能了解到求助者的难处和伤痛,又要熟读律法,能帮着出有用的主意,而非是只闹一闹,威胁一番,或者敲打一番。
还要有钱有时间,能实地走访,确定事情是真的,而非是来骗钱的。
她其实是可以借鉴一下妇联这个组织框架的,但……说实话,对于妇联,她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而且妇联是要下沉到街道里面的,她一个侧福晋,并没有这样的能量,将一个组织下沉到民间百姓中去。
若她真的做到了……那别说日后帮弘昼争夺皇位了,估计现下都得被康熙赏赐一杯毒酒了。
就算是康熙能容她,胤禛不一定能容。就算是胤禛能容她,那拉氏能容吗?所以妇联这种组织,现在不能用,就算是日后能用,也必得是那拉氏用才可以。
于是,耿文华就只能弄一个最最简单的组织——找一个庵堂,再找几个口才好的尼姑,寻常女人家,日子过的不顺的,多会寻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帮助,这种时候呢,寺庙庵堂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若是有人倾诉,寻求帮助,那尼姑将事情报回来,耿文华直接派人去询问追查就可以了。
所以现在,只需要两步了——找庵堂,找尼姑。
在此之前,耿文华要找的陈太太,也就是镖局遗孀,终于回到了京城。一介妇人,凭借自己本事,耗费一年多时间,追查到了劫镖的山匪寨子,然后报到了官府。
在官府的帮助下,将这山寨给灭了,也不过是三十多人的寨子,当地知府就能做主给除掉了。
但是那趟镖是追不回来了,已经被山匪给花费完了。
陈太太索性将镖局给卖掉了,用这银子,还了这镖银。从此之后,她和她的儿
子,就和这镖局没关系了,也并没有留下什么债务之类的。
当然,家产也没有了,用来还债了。
人被带过来的时候,耿文华正带着小格格叠千纸鹤,还有纸星星之类的。陈太太进门行礼,随后就静悄悄的跪在地上等着。
耿文华侧头微微打量她,人有些黑瘦,想也知道,这一年多,她日子必然是不会好过的。再者女人嘛,在外面风吹日晒之后,有几个是好看的?
但她脸色坚毅沉静,一看就知道是个很可靠的人。
“陈太太……”耿文华笑着喊道,陈太太忙应一声:“侧福晋叫奴才陈嬷嬷就好。”
“你不是奴才……”耿文华说道,陈太太抿抿唇没说话,耿文华又问道:“但你若是愿意签订死契,那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若是不愿意签订死契,那咱们就签订活契,活契也分两种,一种呢,是只教导我和小格格拳脚功夫,教导好了,你去留随意。一种呢,是签订十年,你除了教导我和小格格拳脚功夫,日常里还需得跟着我们,护着我们……”
当然,契约书不同,这月前也肯定不同,待遇也不一样。
若是死契,那就是一笔银子买定,像是陈太太这种的,至少五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