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集合满王府的丫鬟,先纺线——织布倒是容易,但羊毛线跟不上,所以就需得先将人给集中起来。
满府里这样忙,胤禛自然也就知道了。得知这事儿又是耿文华折腾出来的,索性就直接来了玉兰院:“那羊毛衣,看着倒是厚实……”
不等说完,耿文华就拿出来一双手套给胤禛:“铛铛铛,送给你的礼物。”
是那种五指分开的手套,现下这羊毛线虽然没多少弹性,但毕竟是织出来的,和棉布的比还是要略好些的。冬天写字手冷,若是能戴上手套,那就好多了。
当然,不方便肯定还是不方便的,毕竟,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像是裸手那样的感觉的。
胤禛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福晋的是衣服,到我这里,就只剩下手套了?”
耿文华眨眨眼,反驳:“那弘昼和塔纳,还只剩下袜子了呢。”
她将两双羊毛袜拿出来给胤禛看,小孩子嘛,脚也小,大人的一双袜子,能给他们兄妹做两双。正好赶上冬天,冬天,索性就先给他们两个做了。至于耿文华自己的,这不是还正在慢慢纺线呢吗?
两双袜子都是原本的羊毛的颜色,纯白的。胤禛捏在手里看了看,挑眉:“这个,倒是要更好用些。”
“但穿一段时间也会变的松散起来。”耿文华笑眯眯的,并不一直说这东西的好处:“而且,磨一段时间,也会变得稀薄,洗的次数多了,也不如棉麻布结实耐用。”
胤禛顿了顿才说道:“比棉麻布厚实。”
对于百姓来说,遮体保暖,这才是最实用的。羊毛在蒙古那边产粮更多,当然,陕西那边也不算少。若是将这羊毛衣推广开来,至少这两个地方是受益的。
耿文华摆摆手:“这事儿自有王爷来操心,我正要和王爷说,这纺织机,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了,不如搬走了事呢。”
她之前还答应钮祜禄氏,要给钮祜禄氏找些事情做,结果一心只顾着织毛衣,差点儿将事情遗忘到脑袋后面去。若不是这两天,钮祜禄氏总用哀怨的眼神看她,她还真想不起来。
人家钮祜禄氏,一开始她学织布的时候,也还跟着来学了呢,还帮她纺线了呢。
但羊毛衣的出现,钮祜禄氏连个姓氏都没能出现。
耿文华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打算另外想个事情让钮祜禄氏忙去。胤禛今儿来,她正好让胤禛帮忙参详参详:“这羊毛线的事儿,福晋现在正在忙,我就想着,若是福晋忙不过来,能不能让钮祜禄氏去帮帮忙……”
反正钮祜禄氏也很愿意跟着那拉氏干。
胤禛顿了顿才说道:“对外联络这种事儿,钮祜禄氏怕是也做不来,怎么想起来给钮祜禄氏找事儿做了?”
耿文华也不瞒着,将之前的事情给说一下:“我既已经答应她,现在倒是不好食言。”
胤禛就忍不住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这性子……说你聪明,你也确实是有常人没有的才能。可说你愚笨,你有时候做的事情,当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世人若是能自己立功,谁愿意将功劳平白分给别人的?耿文华倒是好,不光是能将自己的功劳平白分出去
,还要给人家出主意让人家去立功。
她们若是同袍倒也算了,反正目的是一样的。但她们两个在后院,也并不算是目的相同吧?
倒是难得见这样大方之人。
再者,钮祜禄氏求的是功劳吗?人家求的分明是地位钱财。
“回头我和福晋说,这事儿你就不用理会了。”胤禛说道,耿文华顿时有些忐忑:“你这样一说,我越发不安,倒像是我背刺了钮祜禄氏一样。算了,不要你帮忙了,回头我自己去和她说。”
胤禛挑眉:“你和谁说?”
“和钮祜禄氏说啊,我另外想法子。”耿文华说道,胤禛笑了笑:“你以为她会信你?她只会觉得,你并不愿意帮她,是用借口在搪塞她呢。反而是我,若是和福晋说好了,她才是感激不尽,觉得你是真心在帮她。”
耿文华不理解,眨眨眼,胤禛叹气:“福晋正忙着联络羊毛的事儿,那府里的事儿怕是就有些力不从心,可也还不到将事情分派出去的地步,那这会儿若是要找人帮忙,你觉得钮祜禄氏会不会应?”
耿文华张张嘴,又闭上了。
明白了,胤禛给的是协理管家的权利,以及福晋信任看重的态度。她给的,是前程不明,还不一定是功劳不是的,还需得钮祜禄氏自己费心费力的不确定因素。
“那我还是要问一问她。”停顿片刻,耿文华坚持:“她如何选择是她的事儿,我如何做事儿却是我的事儿。”
胤禛无语了片刻才捏了捏她鼻子:“你有时候,当真是固执的有些让人没办法。”
她的原则和底线,好像和别人有许多不同。
算了,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胤禛很大方的摆手:“你愿意问就问去吧,羊毛线的事儿,你是当真不愿意出头?”
“枪打出头鸟。”耿文华不在意的说道:“我出的风头已经很不少了,不差这一个了。若是我事事都要出风头,站在风头浪尖上,怕是立马就要被吹走了。”
“枪?”胤禛问道,耿文华解释:“火铳。”
“倒是少听说有枪这种称呼。”火铳就是火铳,枪就是长枪,火铳是枪这种说法,胤禛还真是头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