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华笑眯眯的:“我打算试一试织布,只有自己亲自做了,才知道这线是粗是细,如何才不容易断开。若是都让丫鬟做了,我怎么知道这线该如何纺呢?”
织布之前先纺线,若是棉花好纺线,她是不是也能用羊毛试一试?羊毛好像更粗糙些?还是更坚硬些?
她心里正想着,钮祜禄氏就问道:“你又有什么主意?怎么就忽然想起来自己织布了?”
“好玩儿。”耿文华笑着说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事儿做,你若是闲着无事,回头我弄织布机的时候给你也弄一个,咱们一起织布。”
钮祜禄氏连忙摆手:“我可不要,我吃得好穿得好,何必给自己找事儿做呢?不过我倒是佩服你,想一出是一出的,还都能干得好。”
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咱们这样好的关系,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这织布的事儿,你又能在王爷跟前立功?若是如此,那你可得带带我,有好事儿,咱们共享。”
第134章第134章可还有别的事儿?
耿文华转头看钮祜禄氏,就见钮祜禄氏脸上带着一切……奇异的期盼,她顿了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呢,我就是闲着无事,想织布玩玩儿。若是织布的时候能有什么想法……那自然是好的。但若是没有,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又不是神仙对不对?”
她又补充道:“我现在也并没有任何的想法。”
钮祜禄氏笑嘻嘻的:“那你织布的时候我来陪着你,你有什么想法,也只管说,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绝不推辞。”
虽说耿文华说的是现在没什么想法,但她做的事儿,哪一样是没成的?
钮祜禄氏虽然不知道每次胤禛会赏赐什么,但胤禛大多数时候来玉兰院,那苏培盛都捧着箱子的样子,是谁看不见的?整个雍亲王府,谁不知道耿侧福晋得了许多赏赐?
再者,耿文华那视金钱如粪土的性子,她和耿文华同样是出身寻常人家,其实要算起来,钮祜禄家是要比耿家更富豪一些的。钮祜禄是满洲八大姓之一,她家虽然是旁支,但有这么个姓氏在,族里多少也是偶尔会给些照顾的。她阿玛的官位,要比耿文华的阿玛的官位高,她阿玛是正四品,耿大人也不过是正五品。
别看只差一个级别,但是在京城里,四品和五品,那可是多少大人们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越过去的门槛。
所以这种情况下,耿文华绝不可能被养出对金钱半点儿不上心的性子。
她之所以花钱如流水,从不考虑攒银子的事儿,那就只有一个缘由,她手里的银钱足够多,多到她根本不用去想存钱的事儿,多到她想要花多少都不用去迟疑。
钮祜禄氏也开了铺子做过生意,一个铺子能赚多少,她心里能没数吗?那耿文华除了铺子里和庄子里的收益,其余的钱财哪儿来的那?
只有一个来路了嘛。
再想想耿文华折腾出来的那些东西,钮祜禄氏都觉得,王爷若是不赏赐耿文华,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你看,耿文华又能赚来赏赐,又能得了王爷看重。钮祜禄氏看着如何能不心热呢?让她自己来做,她是做不来的,那她给耿文华打打下手帮帮忙总成吧?
就算是王爷到时候不赏赐她,那总能记住她也是帮忙了的吧?
钮祜禄氏极力推荐自己:“别的不说,听话这点儿你是知道的,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会自作主张!”
就比如耿文华给她出主意开那瓜子铺子,从耿文华出完主意到现在,那铺子里就还是那几种口味的瓜子,没有增添也没有减少,甚至销售模式都是按照耿文华的建议来的,一点儿都不带更改的。
“再者,织布嘛,也是妇工,我少时也是学过的……”说起来这个,钮祜禄氏是略有些心虚的,什么学过,不过是跟着自家额娘去庄子上住,看见佃户家妇人做,好奇,围观了一下而已。
但至少她知道织布机是什么样的,用起来该是如何的。
耿文华嘴角抽了抽,顿了顿才说道:“你让我想一想?你这一上来就说要帮忙……我也得想想有什么事情能交给你做是不是?总不能真将你当个女工吧?”
钮祜禄氏能愿意当个女工?
不过分给钮祜禄氏一些事情做,耿文华还是……很愿意的。
她现在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世界上能让人的生活变得更美好的东西那么多,她就是穷尽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全部做出来。做不出来,她就享受不到,享受不到,她就一直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野人。
那为什么,她不将事情分摊出去,交给更多的人来做呢?
就像是那绘本,现在她就已经完全放手了,印刷铺子那边甚至还预约了几个固定的画手,掌柜交上来的计划报表里还打算明年开一个专门的儿童读物书店呢。
怎么说呢,历史上凡是亲力亲为的大人物,
多会将自己给累死。尤其是她身边有个现成的例子呢,所以当领导最应该学的是什么?是将事情分摊出去,你只要掌握大方向就好了。
于是,她将火柴的制作方法分出去了,她只说磷摩擦能着火,该如何将磷提取,凝固,附着,再如何做砂纸,这就都是工匠的事情了。
现在钮祜禄氏主动来找事情做,耿文华也就愿意给。好歹也算是朋友呢,总不能人家有上进心了,她再给人家压回去吧?
真正的朋友,应该是一起进步的。真要是进步不了,那就到时候再说,人心多变,她不能因为这个,就因噎废食。
“当女工也行啊。”钮祜禄氏忙说道,耿文华还亲自带着小格格给水果树抓虫子呢,她还能亲自下地锄草,耿文华能弯得下腰,她为什么不能?
再说,难道耿文华还能让她一辈子做女工不成?
耿文华忍不住笑,摆摆手:“行了,知道你很坚决了,但你也得容我想一想,不如,咱们两个分开来做,你纺线,我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