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源果然是司铬么……”陈牧舟回握着司茸的小手，牵着她在广场上一边溜达，一边直入主题。司灵计划伊始，陈牧舟将自己掌握的信息与司茸同步，两人互为备份，防止意外或被有认知偏差的司主攻击，使计划可以双核执行，他们两人打个样，形成范式后，可以推广开来，使己方体系消除短板，实现去中心化。所以，一见到司茸，陈牧舟便将‘殇调用’的情况和一些想法同步给她，同时，他又向司茸确认了‘朊环境’的信源，这也是他跑到蚁都来的目的。对于信源是与‘殇环境’针锋相对的司铬这一点，陈牧舟并不意外。‘协议本体在南大陆’、‘上面并不美好’这些，也都是司茸从司铬那边得到的信息，而她本就在有意规避协议，核爆时也只是旁观者，所以她对协议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也行吧，毕竟是协议拿着殇权柄，代行‘司殇’之职，司铬的信源也没什么问题，没必要打翻了重来……”陈牧舟停下脚步，转脸看向司茸楚楚动人的小脸，又将视线下移，看向她身上那套研究员制服。“茸茸，这套制服就没有秋冬款么？已经开始降温了，你不冷么？”“我，不冷。”司茸自视一番，微微摇头。“……”陈牧舟捏了捏司茸冰凉的小手，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如果说，司脔的手最热烈滚烫，司茸就是最凉的，完全是两个极端。而与司茸相拥而眠时，那温软的触感证明，这小凉手显然不是司茸的本征体温，她或许只是更抗冻而已。“茸茸，美丽冻人固然养眼，但……有一种神器叫做秋衣秋裤……”“？”红宝石般的眸子莹着大大的疑惑。“嘿嘿！”“……”两人同步完信息后，陈牧舟也将这片广场扫进梦界，存了个一比一虚拟建模，做完这些，他便跟着司茸回到了小屋。“……茸主！”小屋里，小白正津津有味的看电视，看到两人，她甜笑着打了声招呼，怕打扰两人，把电视调成静音，这才继续看了起来。司茸则拿出练字本，开始了雷打不动的练字日常。“……”陈牧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间小白特征明显的小屋，竟然是司茸的房间。这就是共生么？！俩白毛活得过于不分彼此了。紧接着，陈牧舟又发现，哪怕来了蚁都帮忙，司茸的日常也从未中断过，巡弋环境、检查设施这些，她一直都在做，从小白的反应看，她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常。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光环，陈牧舟脑仁清明，索性也借着buff，趁机忙活起来。晨曦号抵达了楚家埠，盟约搞建模的大手子接受了广场设计，郁大帝的车队完成了集结……好消息正在源源不断的，向陈牧舟身边汇集。“咦，你们怎么还不走？”吃过晚饭，小白勤快的收拾一番，忽而疑惑的冲陈牧舟和司茸道。“？！”“小白，你几个意思？”陈牧舟有些傻眼，小白这话说的，多少有些不厚道。“那，走吧。”司茸倒是不以为意，她上前拉起陈牧舟，带他出门，转头去了隔壁的司茸小屋。“……”等陈牧舟和司茸在小床上躺下，而隔壁依稀传来电视播放的声音时，陈牧舟这才回过味来。怪不得小白吃饭时那么勤快，她这是惦记着晚上看电视呢。“茸茸，小白熬夜看电视，你不管管她？”陈牧舟问。“……”“我们，睡觉。”司茸认真思索一番，得出了不想管的结论，她将脑袋枕上陈牧舟的臂弯，便闭目休憩起来。“……”陈牧舟莫名感觉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但也说不出什么不对劲来，索性逆来顺受的一把，刚好趁机试验一下宁静光环对观想宇宙的效果。只不过，眼下的氛围、场合、身边的人，都太过惬意和谐，陈牧舟没观想多久，也安然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陈牧舟感到身体的异样，迷糊睁眼，就见一个小白毛站在床边瑟瑟发抖，一对触角簌簌摇摆着，一双有力的小手正不停的扒拉自己，“小白？”陈牧舟小声问了一嘴，没得到回应。或者说，对方用实际行动进行了回应，只见她犹疑一番，小心翼翼上前越过司茸，倾身抓住他的手腕，小胳膊微微用力，便轻而易举的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陈牧舟感觉那小身板一挺，就把他扛在肩膀上，下一刻，小身板蹑手蹑脚的带着他离开了小屋，悄咪咪地回到隔壁。“小白，你搞什么？”这边开着电视，亮着光，陈牧舟皱眉眯眼，一边消解困意，一边适应着光线。“我……我害怕，呜呜……”小白把陈牧舟放下，立刻将脑袋埋到他胸前，死死的抱住他。，！“？”陈牧舟一怔，定睛一看，两根白玉触角簌簌颤抖，怀里的小身板打着摆子。他探手捏住小白的下巴，轻轻一抬，一张面无血色的煞白小脸便映入视野，一双大眼睛中写满了惊恐，正吧嗒吧嗒掉着小珍珠。“小白，你咋了？害怕啥呢？”陈牧舟赶忙将胳膊紧了紧，抬手帮她顺着背。小白显然是真害怕了，初见晨曦号时，她也被吓得瑟瑟发抖，但远远没有今天夸张。“电视！”小白应了一声，想要回头给陈牧舟指指，但她脑袋刚要转，脖子却像梗住一样，竟然不敢多看电视一眼。“e……”电视上播放的，是西北新上的大剧，陈牧舟了解过这部剧的梗概，纯粹的爽甜剧，显然不会有什么吓到小白。似想到什么，他探手捞住小白的腿弯，把她的小身板全然搂在怀中，这才找地方坐下，一边给小白顺气安抚，一边翻看起播放记录。日志迅速显示出这台光幕从生成到现在播放过的所有内容，白天播的是战报，晚饭过后，小白就把人打发走，将战报切到后台，进入了独享的追剧时刻，一集接一集，看得不亦乐乎。沿着时间轴滚转下来，陈牧舟找到了吓到小白的罪魁祸首：就在十几分钟前，嵌合体战报更新，一份战报因为优先权重较高，弹至前台，大半夜的，把蚁后给吓哭了。嵌合体的主力攻下了一座名为‘启’的苍曦中部小城，镇守该城的是一个本地人使，和其他地区不同的是，命令系统瘫痪后，这名人使非但没有遭到本地反噬，还在用人使令指挥城内的住民，帝国的这场变故就像是跳过了这里，城里的住民，依旧是这位人使的个人财产。然而事实上，这个人使并不是命令系统的漏网之鱼，也没有额外的特殊能力，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只是因为在女帝身陨之前，他已经在心理层面，把全城人都给训化完了。女帝都没有做到的全面信从，被他给做到了。他的手段自然是不光彩的。嵌合体发来的战报，记录了该城人间炼狱般的惨状，饶是遵从弱肉强食、经历过杀伐竞争、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小白，还是被战报中的画面吓到了。她的小脑瓜感受到的恐惧，与血腥暴力无关，它超脱了猎杀、捕食、虐待、摧残，来自心灵的更深处，弥漫在那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如同凝结成了实质的黑暗，任何形容都显得苍白无力。这种恐惧氛围，俨然已经……环境化了。成年大象终其一生挣脱不开童年困住它的一根小树桩，这座城的住民的状况更甚，‘麻木不仁’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们。“小白别怕，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被解决了。”看罢了战报，陈牧舟也是头皮发麻，以至于他开始怀疑‘存在即合理’的正确性，在那种环境中的认知体，坠入无知才是最优解。“呜呜，好！”小白乖巧的点了点头，哼哧一声，将吹出来的大鼻涕泡吸了回去。“……”陈牧舟搂紧小白，好生的安抚一番，连哄带逗的陪着她追了会剧，总算让她的情绪好了一些。“人类的阴暗面对小白来说，还是太超前了……”陈牧舟在心里嘀咕一声。生命是复杂的，生物链各环节的物种，在吃与被吃之间，维持着一种刚刚好的状态，比如蚂蚁之间的战争，没什么节外生枝，简单的杀或被杀，你死我活，有生力量为单一目的消耗，胜负既定时，杀光蚁群，杀死蚁后，抢走幼虫与卵，一切发生的就像是一个生存程式，一种规律，无所谓残忍善恶，仅仅是一方为了生存采取的机械性的行动。不会有额外的物质和能量损耗，因为那没有性价比，这种状态，简简单单，于生存与繁衍刚刚好——不好的都被淘汰掉了。然而随着生命的形式走向高级，能量出现冗余，简单的生物行为会自发变得奇怪而复杂，这被称作‘涌现’，冗余会以多余精力的方式被释放出来：猫科会玩弄到手的猎物，海豚会将遗传物质输送给到口的食物……这种‘涌现’，一开始是随机和偶发的，但会被同类学习和传播，直到后来，认知与智慧被迭代了出来，复杂的‘涌现’交织起来，滚起了雪球，‘涌现’不再是随机和偶发的，它像一台有自驱力的引擎，不断壮大，超脱了物质和能量的基底，故而不存在‘刚刚好’一说，但杀与被杀依旧存在，相互厮杀的，是不同的涌现本身。能让小白瑟瑟发抖的，便是杀出重围的‘涌现’之一。“还是太过超前了……”陈牧舟自语着摇了摇头，他显然也是‘厮杀者’之一，自然不会允许这种颠覆性的‘恐惧’存在。“这里的‘战利品’，就不要往黄粱界送了……”，！他嫌弃的给嵌合体军团发布了一条命令，顺手帮小白甩掉鼻涕泡，收起思绪，继续陪着她熬夜刷起剧来。“唔……”小白的‘忘性’和她的情绪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惊惧过后，她老实下来，在陈牧舟怀中惬意的缩成一团。而她看：（）繁盛灭世，我开局成了繁盛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