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光鲜的写字楼在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玻璃窗上映着落日。
冬季的残阳,冰冷无情。
带不来丝毫温度。
同样的,郁知也看见西装革履的金融从业者与举着标语的抗议者站在同一条街道上。
郁知猜测他是某管理层级出来勘察局面的,即便一句话不说。
一看身份就足够体面。
她眼中所见西装革履的白男,身边有几个保镖,鼻梁很高,挺得有点夸张。
冬风灌来时,鼻骨泛着淡淡的红,或许是因为冷,也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站在户外。
而抗议的群众,被拿着防暴盾的police阻挡,他们穿着单薄的外套,振臂高呼,鼻头因为情绪激动而酸楚的通红。
大风里呼出的白气在他们的脸侧散开,额头和面颊都被低温冻结得泛红。
从额头到面颊,从脖颈到手掌。
就连指尖,也是又红又僵。
凡是裸露之处,郁知看见那在寒风中的肤色红得像是冻烂的西红柿。
红得很离谱。
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实际上,最先转身离开的是由保镖护送的白男。
一方站在人流中央挥动标牌,一方拿着公文包朝私家车内屈身。
——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群体,在这寒冬气息里短暂并置。
后来,郁知终于迈动脚步,但不是往广场去,而是绕路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她用最快的速度结账,买了一箱矿泉水和十来包压缩饼干,放在Zuccotti
Park中抗议者所安扎帐篷的地上。
Zuccotti
Park中,有抗议者跪坐在地上,还有人站在临时搭起的帐篷边分发瓶装水。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迟晚告诉她,要为普通学生所背负的助学贷款率发声,就来Zuccotti
park找她。
但郁知没有去。
那一天,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她也不需要被注意到。
人各有志,她对政治不感兴趣,更不想参与敏感话题,从而影响自己的学业生涯。
她只需要安静上课,安静兼职打工赚钱,从而安稳的顺利毕业。
然后回国。
在这场抗议运动中,迟晚与纽约一些大学的学生也参与其中。
郁知不知道别人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迟晚在声援些什么。
2012年学年的哥大学杂费高达五万多刀。
叁十多万人民币。
一个极其吓人的数字。
这是郁知想都不敢想的,所幸她在学业上产生的必须费用全部由基金会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