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流萤隐约能感觉到韩心远的心思。
三姨太的葬礼是徐家定的，徐老爷自是知道她是三姨太名义上的女儿，若是按徐家安排，她是要韩心远的长姐，要站在他的身后帮着扶灵的。
若是从韩家走，三姨太便是韩家姨太太的身份，不会有太多宾客上门吊唁，可若是从徐家走，那徐家的宗亲族老是要过来帮衬的。
届时，不晓得这段渊源的便也清楚了他们的关系。
韩心远不愿意。
流萤长叹一口气，“心远。”
“萤萤，你听我说。”
韩心远先一步捉住流萤的手，强行拦住了她的话。
“梦兰只说养你到十八岁，你当初跟她一起被徐家赶出来，早就跟姥爷他们没了关系，十五那天你不用来，萤萤，你不要来，好不好？”
韩心远捉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
他不高兴，更多是焦急。
自打萤萤给他立了规矩，屡屡拒绝他的示好，他便开始不安。
而后更是有了党派立场上的分歧，他晓得萤萤是担心他的安危，不想他以卵击石，可他太着急了。
萤萤不依赖他，甚至不需要他，在他卸下了孩子的伪装，将不成熟的男性魅力散发出来之后，连装作天真的那层壳都没有了。
“好萤萤，算我求你好吗？”
韩心远偏头亲她的手腕，柔嫩的小手下意识地向回撤。
“我求你了…”
韩心远没有旁的办法，只得去求她，不自觉带上哭腔。
最后，还是流萤败下阵来。
“十四号你回家来，帮我给小姐多烧些元宝吧。”
韩心远喜出望外，几乎雀跃着一把将她抱住。
“全听萤萤的！”
“当真全听我的？那你，呀！…”
流萤心里揣着党派的事，刚要启口，韩心远身子一矮，将她托抱起来。
流萤双脚离了地，大腿在他臂弯里箍着，身子高出去一截，垂下头便是少年稚气未脱的脸。
“萤萤，”韩心远将脸埋在她胸口蹭了一蹭，隔着衣服嗅她的乳香，“明日我就走了，今晚上同我睡好不好？”
“明日就走？这么快？”
三姨太的丧事不该准备这么长时间。
流萤心里一沉，问道，“你去哪？”
“秘、密、”
他仰着头，双眼微弯。
流萤的心底有种淡淡的忧伤。
自小到大，韩心远都是她眼中最听话的弟弟，或许他不是乖顺的少爷，像只小刺猬一样成天亮着尖刺，可在她面前呈现出来的只有柔软的肚皮，那份柔软也只会在她面前露出来。
流萤习惯了他的偏爱，不知不觉忘记了他也有诉求。
即便她愿意照顾他一生，愿意等他慢慢长大，可韩心远不愿意。
听话的孩子开始叛逆，有了自己的想法，是与旁人无关的自我成长。
而成长往往以分离为代价。
流萤直视他的双眼，俯下身，抱住他的头。
“那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