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够说两位小皇孙孝顺自家祖母是不对的。
武皇在得知此事后,愈发觉得自己的一对乖孙贴心。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她不高兴了,她就要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她只让两个孩子身边伺候的人,提醒他们注意分寸,凡事莫要过了界。
武皇倒不是担心底下那些臣子被两个孩子给折腾狠了,她只是担心两个孩子移了性情。
如今他们年纪还小,性子尚未彻底定下来,正是需要好生引导的时候。
“如果朕说,是你们的阿娘惹朕不高兴了,你们会不会替朕捶她?”武皇将两个孩子搂在怀中问道。
“阿娘……”两小只听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汇,急切地抓着武皇的袖子问道:“可是有阿娘的消息了?阿娘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的阿娘,如今愈发能耐了。朕瞧着,她在外头欢快得很!若朕不想法子召她回京,只怕她还能在云南那地界儿上再磨蹭个三年五载的!”
一提到这事儿,武皇就开始变得眉目不善。
李令月拿下吐蕃之事,是她首肯的。拿下吐蕃之后,李令月留在吐蕃稳定局势,也是武皇默许的。吐蕃那么大个地儿,想要将其彻底纳入大周的领土,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眼看着吐蕃渐渐由动荡走向了安定,逻些那边不仅给长安送来了贡品,还有一支当地民众自发编排的歌舞表演一并呈现在了武皇的面前。
只瞧着这些,武皇便知道,她的女儿在吐蕃十分受人爱戴。
就在她翘首盼望着爱女的归期之时,李令月倒好,又跑去了天竺。
天竺那地界儿又远又偏,真不知有什么值得她重视的。就算拿下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原本武皇对于李令月的一系列行为虽不理解,但勉强还能默许她的做法。
直到大食大军压境,武皇才惊觉,她不能再放任李令月继续在边关待下去了。
是,李令月是有安抚人心的能耐,可这是非得由她来做的事儿么?
她一个储君不好生留在长安和洛阳,反倒在边关一待就是这么多年,这像话么?
如今李令月又将云南地区也给打了下来,云南地区内部的复杂情况,可不亚于吐蕃和北天竺。这回,不知她又准备待上多久!
这些日子,武皇对李令月的不满,几乎溢于言表。
许多人自以为读懂了武皇的真实意图,觉得武皇终于还是忌惮起这个战功赫赫的女儿来了。
他们的想法,不能说完全没道理,只能说跟武皇真实的想法差得有亿点点远。
瞧瞧李令月那架势,像是对权柄有执念的样子么?但凡她权利心重些,她早就该回长安和洛阳来结交党羽,而不是一直在边关杵着了。
李令月功高是真,武皇却着实对她忌惮不起来。相反,有时候,她还要担心李令月的权力欲望是不是太低了些。
“阿娘她……还要过很久才能回来吗?”李晏和李清一听这话,顿时蔫头耷脑的,有些提不起劲儿。
“放心,她很快就会回来了。”武皇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这可是阿婆说的!阿婆是皇帝,可不能食言!”两个孩子凑到武皇跟前,叽叽喳喳。
武皇将手放在了他们的头上:“朕既然敢在你们面前说这番话,自然有朕的底气。不过,朕与你们说的话,可不许随便外传,明白吗?”
两个孩子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明白明白!这是我们和阿婆之间的秘密!”
武皇见他们这般可爱,心中的不快散去了七八分。
她有心想要逗逗这两个孩子,便问:“你们的阿娘惹得朕不高兴,你们准备帮谁?”
“当然是帮阿婆!我听身边的女官姨姨说,孩子惹得娘亲不痛快,都是要挨揍的。阿婆要是想揍娘亲,我们……我们去帮阿婆拿鸡毛掸子!”
武皇看着两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神,愈发觉得好笑:“真该让你们的阿娘亲自来听听你们说的话。”
也不知,令月听了这番话,会有什么反应。
“阿娘不听阿婆的话,才会惹阿婆不高兴,我们也这么久都见不到阿娘。阿娘坏,当然要被阿婆揍屁股!”
李清想了想,皱着一张小脸说道:“不过,阿婆能不能不要当着其他人的面揍阿娘啊,不然阿娘多没面子呀。还有,下手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小惩大诫!”
武皇“噗嗤”一声,瞧着李清人小鬼大的样子,忍不住将手点在了她的头上:“你呀!朕瞧着,你这性子既不像朕,也不像令月,真不知你这是随了谁。”
总不至于是随了她爹吧?
“我怎么不像我阿婆了?谁敢说我不像阿婆?”李清将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周围的女官们都别过了头,忍笑忍得很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