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接连报了一串的称呼。
季书瑜垂眸,思忖片刻后,不答反问,道:“尘卿法师,眼下正于何处?”
那爪牙犹豫了半晌,方才语气古怪地答道:“您是要尘卿法师过来服侍?可法师的下落,属下也不知。他自昨日白日露过一次面后,就再也未出现过了,或许是闭门修炼去了?”
不见了?
……为防夜长梦多,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季书瑜压下心中的不安,犹豫片刻,眸子微转,言道:“既然他不在,那便罢了,也不用去唤你方才所说的那些人了,我看你便不错,进来服侍罢。”
外头那人陡然僵住了身体,闻言语气迟疑,语气中透露出些许藏不住的惊喜之意:“这……属下多谢护法赏识!”
帐内,郎君俊美的面容于昏暗光线下模糊难辨,闻人珏面上神情诡谲,低笑道:“嫂嫂一人能应付的来么?可需要珏在旁帮衬?”
季书瑜不语,将短刃擦拭干净后重新塞入袖中,拉拢了床帐,静默地侧首望向门房一侧。
帮衬?他能不给她添乱便不错了。
房门被人从外头轻轻推开,失去了门房的隔档,外头的风雨声愈发清晰。
那道男声尾音微扬,如若带着撩人勾魄的小钩子,娇声言道:“护法,属下进来了。”
房门关闭,外间传来隐隐的脚步声。
季书瑜透过纱帐的缝隙间向外望去,但观来人身量不高,走动间衣摆随风轻曳,腰身微微扭动,自带一种难以道明的独特风情。而其面容精致更偏女相,一双长眉入鬓,神态中透露出一丝纵欲过度的妖媚异色,瞧着不像是难对付的狠角色。
爪牙自入到房中,一对耳朵便高高竖起,极力地探听着里头的动静。
里间床帐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喘息,男声词句模糊不清,既像是欢愉又像是痛苦,那频频的闷哼声竟是比明来的荤话更为勾人。
他神情微有异色,暗暗于心中骂了一句‘狐媚子’,面上却是不显,带起一抹温顺的笑容扭着胯进到其中。
“护法……”
那青色床帐层层叠叠,若山间缥缈云雾般拢着,令人瞧不见底下的动人风光。
眼前随是看不见,但只从那摇晃的格外厉害的木制床架却也能令人窥见其内战况之猛烈。
那‘吱呀’的音响,竟是远远盖过了榻上两人的动静。
久久不闻人声,没有季书瑜的命令,爪牙迟迟不敢进去,便只能垂首维持着行礼的姿态跪于床榻边上。
不是说这人中看不中用么?如何里头的战况瞧着这般激烈……
过了许久,那床帐里头的男子方才低低出声,嗓音中带着一种砂砾质感的沙哑,语气慵懒道:“恕在下无能,再是伺候不动贵主了,既然您请了人进来,不如也让外头的哥哥出出力,进来伺候您吧?”
这番话被他说的半是缱绻,半是委屈,死死拿捏住了一个才被霸王硬上钩后尝到甜头的男子的心理,语气自然的叫人捕捉不到一处端倪来。
季书瑜眉心微跳,不自觉地侧首瞧了他一眼。
而外头那爪牙伏于地面,闻言面上亦是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来。
观此人皮囊出众,风流潇洒,原以为他也会同护法的那些个姘头一般,是个流连欢场的能手呢。
不曾想,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为我倒杯茶水过来。”
床帐内的女子淡淡出声,打断了他的心理活动。
爪牙闻言应声,忙不迭起身至桌案边,挽袖倒了杯茶水,待试过温度后方才双手捧着杯盏往床榻边来了。
他恭敬地立于外侧,垂首以双手将茶盏递上,“护法请用。”
床帐内传来男子的几声低笑,唤他进来侍奉的女人只顾着低声与男子交谈,并不理会外头之人。
手中杯盏灼热,爪牙维持着先前递茶的动作不敢动弹。
他以为是自己方才于门外的窃听举止惹怒了她,因而受到冷待,心中隐隐升起不安。
可他到底是不敢抬首细看帐内的场景,只得垂首小心翼翼地唤道:“护法,属下知错了……”
那女子闻言顿了片刻,方才含笑言道:“无妨,有劳你将茶送进来吧。”
她还要他服侍,看来并未是真的恼了他。
护法今日格外好说话,想来心情应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