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晚上就寝时,馨瑶才有机会好好问问,“可是在畅春园里遇到什么事了?”
“今年过年怕是要在畅春园过了。”
馨瑶瞪大了眼睛。冬季的结清颇多,从颁金节到冬至到元日正旦,要不是去太庙、天坛祭祀,要么要开大朝会,所以康熙一般十月就回紫禁城了,从来不会在畅春园过年。
“皇上的身子……”已经这么差了?
馨瑶记得康熙不是在位六十一年么?这才五十二诶,难道她的蝴蝶翅膀还能扇到康熙那里去?
胤禛悠悠长叹:“前年的秋狝,废太子联合几个心怀不满的喀尔喀王公,妄想翻天,还是被你哥哥的前锋营截获解围的,从那时候开始,皇上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了。”
哦,怪不得哥哥会升到内城禁军的位置。
想了想,胤禛还是嘱咐道:“若是……你就让侍卫守住园子。”
馨瑶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胤禛的手。
之后的几天,胤禛只在园子里吃吃喝喝的休息,一副悠闲状,只是见了一会馨瑶的哥哥伊通阿,两人不知说了什么。
没过半个月,一天夜里畅春园来人,急诏雍亲王前去。
馨瑶的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四爷走后,她立马按照四爷说的让侍卫围住园子,自己则捧着肚子喝醒神茶,强令自己打起精神。
就这么心情不宁的等了两天,白鹭急匆匆的跑进来:“主子,苏公公回来了!”
馨瑶赶紧坐直身子:“快让他进来。”
苏培盛一溜烟地小跑进屋,到得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悲恸的嚎了一嗓子:“禀侧福晋,皇上殡天了。”
馨瑶一愣,也赶紧拿手帕抹着眼角,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含含糊糊的问:“主子爷怎么样了?”
苏培盛一边抽噎,一边抖着声音说:“几位满蒙汉亲贵重臣在乾清宫宣读了遗诏……是让我们爷继承大统。”
说道最后声音更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兴奋得。
大事落定,煎熬了两天的馨瑶心神一松,连忙问:“主子爷可有别的吩咐?”
“奴才这次来,就是请侧福晋带着园子里的人,先回王府的,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馨瑶点点头,这是应有之义。接下来便是忙碌的一段时日,因着馨瑶怀着身孕,胤禛特意免了她许多葬礼的礼节,宫内外也不太好说什么,毕竟这些年馨瑶的流言蜚语也不少。
馨瑶乐得轻松。
一连忙了一个多月,过了冬至,胤禛才算是坐稳了位置。乌拉那拉氏照例封为皇后,因着坤宁宫已经多年不住人,只当初祭祀场所,所以胤禛把皇后赐居西六宫的核心——翊坤宫。
武氏因为抚养二格格封为宁妃,住在长春宫。宋氏无宠无子,只封了懋嫔,住在储秀宫。几个常年没有存在感的民女侍妾封了贵人,安排在不同宫殿。
康熙的后宫众多,一时半会儿的也腾不出来位置,正好胤禛的后宫只小猫两三只,用不了几座宫殿,因此暂时被封为太后的德妃领着先帝的嫔妃住东六宫,新晋皇后带着胤禛的后宫住在西六宫。
馨瑶自然而然的成了贵妃,可选住所时有点为难,永寿宫需要修缮,太极殿早不是嫔妃住所,只剩下一个咸福宫,又太远了。胤禛想了想,索性以安胎为由,直接把馨瑶接到了养心殿后殿,与他同吃同住。
这一下宫里都知道了这位贵妃的受宠程度,一些流言蜚语再度甚嚣尘上。
“我住这里不太好吧?”
一日傍晚用过晚膳后,两人在养心殿后殿的院子里散步,馨瑶说起这事。
胤禛毫不在意:“有何不妥?”
“嗯……”其实那些人嚼舌根子也不敢嚼到她面前,反而因为这事儿对她百般奉承,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慌乱,这偌大的紫禁城让她还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
她还是怀念清丽的落霞阁。
胤禛一手扶着她,一手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等明年事情都料理好了,咱们就搬到园子去住,到时候你想住哪里都行。等永寿宫修缮好了,明年冬天你再搬进去。”
永寿宫就在养心殿的后面,隔着一个夹道。
胤禛接着说:“朕登基做了皇帝,王嬷嬷便不能再辅佐你了,朕打算封她为奉安夫人,赐宅邸在宫外养老。你若有难事,不妨去问问娘娘,若是忙不过来,让武氏来帮你也可。”
王嬷嬷是他的乳母,自然要晋封夫人以示荣宠,至于宫里的事……原本该是皇后的职责,可胤禛却丝毫没提。
说起来,自从李氏死后,皇后大仇得报,确实没了什么精气神,三不五时就要报病。
说起李氏,馨瑶试探的问道:“故去的人……该怎么办?”
胤禛的脸色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透着无尽的厌恶。可弘昀弘时和大格格以后还得做人,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不得不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