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生客。”调酒师一边抬头,一边笑着说,后半段语调骤然落下,脸色微妙地挑了挑眉头。
霎时,热闹到翻天的酒馆子诡异地死寂下来,人群如同约定好般将声音戛然而止,共同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锋利的精神力似寒风般逼近两人,直直冲着威丝曼袭来,眨眼之间两方的精神力场交织过三十几回,空间仿佛出现了细微的裂缝,如同被烤炙融化的空气一般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双方都没动手,在确认对方实力不俗之后他们共同收回了精神力,现场依旧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沈白默默咽了咽口水,将脸埋进威丝曼的胸口。
事实上,换成沈白自己一个人,这时候早已懒得废话开打了。
可是威丝曼在这,沈白认为不需要动手。
倘若这么大个儿的人杵在这,什么用都没有,沈白就收拾收拾小包袱走掉了。
只有角落里拿帽子盖着脸睡觉的男人仿佛被惊扰了,动了动,懒洋洋地侧过头眯了眼抱着幼崽的男人。
下一秒,男人睁大眼坐起来,帽子落在地上:“威——沈域?”
沈域?
沈白警觉地直起身子,左看右看,最终将嫌疑人敲定在威丝曼身上。
“沈域!?”沈白凑近威丝曼耳边,充满警惕地问,“这是你的另一个名字吗?为什么也姓沈!?”
顷刻,威丝曼垂眼,低声道:“是……这是我行军时的名字。当时只需我脱口这个名字,你便会仍然留在赛默菲尔墨,不是吗?”
沈白哽了一下,不服气地说:“这也太巧了?”
还有,他是什么时候查到欧米洛的?
“为什么不怀疑是欧米洛刻意为之?”威丝曼冷冷地说,“当你将来在战场上遇到我、将要信任我时,得知我的名字,便会认为我也是欧米洛背后的投资人之一!”
“你会如同现在一般,认为这个名字是出于上位者怀着恶意与玩味为你取的恶毒玩笑,它会成为你摇摆不定的立场中最后一个引导你倒向欧米洛的证据。”
说完之后,他才转头看向男人。
他仿佛仔细辨认了一番人,没回话,只是收回了最后一丝打算绞死在场所有人精神力场的念头。
“好久不见。”他对着弯腰拾起帽子的男人点了点头。
“这是你父亲的旧部,之一。现在是星盗。”威丝曼平静地说。
沈白抿着唇盯了威丝曼半天,最终转头认真地打量起男人。
【这事没完。】他在用精神力勾着威丝曼的精神力愤愤地说,【倘若不是今天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男人卷曲的红发符合绝大多数星际人对星盗的刻板印象,粗狂而俊朗的五官、褐肤乃至发红的胸膛都仿佛是照着星盗的模样长的。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星盗。
沈白又疑惑地打量了男人两眼,暴打威丝曼精神力的动作都停顿了几下。
男人对着还在僵持的人群打了个手势,朗声道:“坐!这是我的朋友!”
当下,酒馆才恢复热气洋洋,大家又若无其事地喝起酒来,有人还向威丝曼举了举杯,仿佛他们从未在三分钟之前对冲过一次堪称战斗预告的精神力。
男人才不管周围,大步向沈白他们走来,手都激动地发抖。
他看也不看威丝曼,在沈白懵逼的神色中伸出双手,飞快地从威丝曼怀中抢走他:“宝贝儿!可见着你了!”
沈白被糊了一脸的口水,勉强从热情的男人怀中挤出来,他顶着一头乱毛看了看自称古丁斯的人,“你好?”
“欸,到这边。来吧,朋友。”古丁斯笑眯眯地抱过沈白,亲昵地刮蹭蹭了蹭他的脸蛋,“你白的和个小姑娘似的——老余,给他一杯酒。”
沈白发现古丁斯的每句话都对应着两个人。
威丝曼敲了敲桌子:“不喝。”
调酒师刚刚兴奋的脸又耷拉下来了:“古丁斯,你朋友连你的面子都不给?”
“谁能喝得起你调的酒,上次差点喝死一个还不够?”古丁斯翻了个白眼,手上如同颠小狗般颠了颠沈白,让幼崽茫然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心惊胆战地提防男人有什么危险动作。
调酒师啧了一声,充满怨气地甩飞冰块,走到一旁打开不起眼的暗门。
沈白想了想,还是维护了一下威丝曼:“既然他调的酒不能喝,为什么还要给他?”
“让你见识一下我新收的制毒师,宝贝儿。如果能毒死这家伙,你现在就是皇帝了。”古丁斯扬起笑容,踏入调酒师打开的门,侧身让威丝曼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