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济站粉红紫蓝相交的挂牌上散发着神明的光辉,无数人望着伪装出仁慈的官员,脸上已经带着敬仰与狂热。
“威丝曼……”沈白拿到书记官整理完毕的门阀据点救济站时,他还坐在皇帝办公桌对面一张小小的桌子上。
幼崽忧愁而无助地看着手中的几张文件,只觉得人生无望。
这件与皇帝同款的小桌子是临时赶制出来的。
一整块紫桐木在灯光下缓慢流淌着宛如墨金丝的质感,如同一潭浓稠而朴实的暗河,在手掌摁压接触的时候悄然浮出水波。
它低调的仿佛市面上任何一张最为普通的银色线路桌——那些在彩色玻璃桌面中镶嵌依靠精神力电流催动的灯光的桌子。
量少,除了好看外无任何用处,但价值五颗中等资源星,有价无市。
有价无市——这个意思是,没有量,也没有市场,只有价。
沈白发现威丝曼的绝大多数用物基本都是如此风格。
简单,细看又昂贵的让人头脑晕厥。有的东西又奢靡又无用到让人分外无语。
好在托皇帝的福,录制某一期新年贺词的时候全景拍摄到了这张桌子,于是这块本就稀缺的紫木真正成为了有价无市的奢侈品。
导致书记官不得不在短短数年之后明令禁止买卖这些昂贵到惊人的木材。
现在只能在卡高存款门槛甚至卡身份的黑市上才能见到它了,更别说现在去哪找一块保存如此完好、规格不小的紫铜。
但沈白现在一点都不关心这张桌子是什么来头。
他无比痛苦地注视着自己桌子上的文件,又叫了一声:“威丝曼。”
“嗯?”皇帝头也不抬,满头银发在明亮的灯光中宛如流动的河,淡淡的木熏香弥漫在空气中。
沈白深吸一口气:“尊敬的皇帝陛下。”
威丝曼笔尖一顿,平静无波的银眸中划过一丝细微的诧异。
他缓慢地将视线挪到沈白脸上,从喉间发出一声颤动:“说。”
“我认为您正值壮年。”沈白礼貌地说着不太礼貌的话,“您倒台、啊不,您退位应该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您认为呢?”
威丝曼挑了挑眉头。
他已经意识到沈白想要说什么了,但出于某种逗弄的心态,他拉长声音沉声道:“怎么了?”
沈白咬牙切齿:“所以我学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天呀,虽然沈白能够从记忆中提取经验来应对这些文件,可这是工作!
没有任何一只沈白小蘑菇会喜欢工作!
别说一只小蘑菇,就算是正常人,有哪一个会喜欢工作吗?
威丝曼他又不是老到走不动路了,沈白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吭哧吭哧干活,这家伙才执l政几十年,整个帝国蒸蒸日上,培养继承人是不是太为时过早了?!
又不是演全息电影,非要像旧世纪一般生下来就开始计划培养后继者。
在如今这个人均寿命三位数的年代,哪有小孩子才几岁就开始压榨的?
真不怕他哪天心血来潮拥兵自重,一个猛冲把威丝曼从那张椅子上撅下来?
当然,也就是威丝曼不清楚沈白心中地愤愤。
倘若威丝曼知晓他这种想法,都不用沈白自己动手,他自己就十分乐意地整理衣物随后起身让出位置了。
……只不过沈白被摁在这张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位置上时,有多么懵圈与懊悔就只有沈白小蘑菇自己知道了。
被沈白在脑中疯狂吐槽的皇帝靠在椅背上,敲了敲桌子:“早?”
皇帝无情地陈述事实:“普斯汀斯三岁启蒙,五岁独立执事,七岁独立执l政,你如今几岁了?”
沈白眼皮一抽:“你是变态。不怕孩子也跟着变态吗?”
皇帝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幼崽,在对方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开口说道,“你说得对。如你所见,普斯汀斯基本上都是疯子。”
停顿了一会,在沈白逐渐绝望的目光中,他轻飘飘地补充:“你可以不处理这些事,但你必须会处理。”
他怎么可能会按照普斯汀斯的办法去养育沈白?
只是沈白必须学会这些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