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杨书玉根本没想过这么深,闻言她却关心起另一件事,“若杨裕粮庄做不到平帐,事情会如何发展?”
前世,杨伯安会被重罚,再后来都是林自初在外奔波,她并不知晓执棋手给杨家预设的走向。
“杨伯安被会下狱,而他必须在狱中作出决定。如今这个选择延后,落在少东家手中。”润晚淡然道,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
“可是……”杨书玉不解,却被他的回答堵得说不出话。
前世林自初在接管杨家后,他便一直留在江陵,直到与她完婚,再到牵涉卖国冤案而被灭门。
她原以为度过了危险。
如今,江陵的风波已平,她回头看竟只是开端。
谢建章只当她的困惑来自看不清局面,便耐着性子解释道:“只要你首肯,这场花宴便可以是你回归杨家的信号。”
“宣召的圣旨是王爷亲笔草拟,再由圣上落印,只要你肯领受来日的封赏,便代表江陵杨府站在皇上的阵营里。”
谢建章叹然出声,目视远方:“王爷和太后缠斗数年,双方都急需引外力进京改变僵持不下的局面。放眼大黎,便只有江陵杨氏有资格入局。”
“杨家富可敌国,商队纵横三国,商船远扬海外,而且还同京城杨府渊源颇深,这对双方势力都有极大的吸引力。”
他看向杨书玉,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同她玩乐。
“如今在京都对垒多年的两大势力,皆已对你伸出手,书玉可想好要如何入局?”
“可是……”杨书玉的眉头越蹙越深,“可是为什么是我?”
润晚淡然开口:“少东家可掌杨家事务,由你入京,年幼而不知世事,便是迷惑太后派系的利器。”
言外之意,高时明看重杨书玉的能力和特殊性,所以临时改为宣召杨书玉进京。
难怪谢建章说这些根本不避开润晚,原来只有杨书玉一人看不清局面。
杨书玉被杨伯安保护得太好,这些纷乱先前都被杨伯安挡在江陵之外,如今直白地摊开在她面前。
她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便拿定了主意:“既如此,我不能走第三条路吗?”
“建章,我要走第三条路。”她讲得笃定,重复强调道,“江陵杨氏,自然要走自己的路。”
第40章画轴可谢建章却说,杨清浅可憎。……
丝竹雅乐于身后渐远,又不甘心地乘上夏风,断断续续地追上提前离席的四人。
杨书玉站在屏门前,悠然转身,带起裙在空中打起旋儿。
“王爷的意思,书玉明白了,还请润晚转告王爷,江陵杨氏微不足道,难于京都立足,更遑论依附任何党派。”
她施施然朝润晚屈膝行礼:“公子送我们到这儿,便可以了。”
既已表明立场,她当即给润晚下逐客令,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便当着润晚的面讲。
润晚看向谢建章,见她的话也在谢建章意料之外,可谢建章却是朝他颔首点头。
“润晚会将女娘的话悉数转达。后日宫中,皇上设宴款待北凉使臣,少东家也在受邀之列。”
他提示得隐晦,见谢建章了然点头,他便转身回去寻高时明复命。
杨书玉缓缓起身,视线偏转,她歪着头打量杨文先问:“他在,当真无妨?”
谢建章浅笑道:“无妨。”
“杨府断定我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后宅女娘,以亲情诱我站队,他们甚至没有许诺利益,便觉得我会选择他们。”
她顽皮地眨眨眼:“所以,我刚才配合杨大人唱戏,故意在祠堂前流露出神往的模样。”
谢建章满意地笑出声:“书玉做得好。”
“明日宫中设宴,王爷必会许你利益,书玉可打算推拒?”
杨书玉摇摇头,迈过门槛往外走:“杨家乃商贾之家,要以重利诱之。可王爷忘了,商人最善讨价还价。”
“我要的,可远比王爷打算给的多。”
谢建章偏头看她,目光柔和:“朝中党争日渐加剧,不涉党争的官员,尚无法保证绝对中立。书玉打算如何入局?”
“他们想拉拢爹爹,却并非有意让杨府迁居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