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高时明语气中藏着强硬,又恰似语带玩味地引诱,“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杨书玉不甘心,鼓起勇气又追问起昨晚殿中的问题:“王爷为何偏要我参加围猎?”
高时明轻啧出声,彻底没了耐心,他翻掌向杨书玉讨要银哨。
杨书玉抬手摩挲着银哨,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不肯给。在他伸手欲强行夺走的时候,杨书玉毫不犹豫地银哨吹响。
但气息不足,哨声并不响亮,她仍在犹疑。
“再来。”高时明都被气笑了,“若你仍是不行,本王不介意代劳。”
杨书玉联想到什么,后怕地将银哨握得更紧了。她乖顺地再吹一声,哨声比刚才洪亮许多,在山谷中不断回荡,久久不绝。
可惜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杨书玉心虚地觑高时明一眼,不等对方再次开口,她便心领神会地又吹响一声,比先前更为响亮更为持久。
她本以为高时明在那她寻开心,心中还在盘算着该如何摆脱他,可一声嘹亮高亢的鹰呖声划破天空,彻底扰乱了她的思绪。
矫健的黑影从山峰蹿出,直击云霄。它在山林上空盘旋长啼,突然地迅速俯冲而下,再振翅击空拔高而上。
如此反复,它竟将空中的飞鸟尽数驱散。
不,那只雄鹰并不是为了与之争夺空中的地盘,而去驱散飞鸟。
对雄鹰注视许久的杨书玉,终于回味过来:那只雄鹰是在追踪山林中逃窜的猎物,并不断用叫声警示它的主人。
昨晚谢建章同她说过:“吹响银哨,书玉便能看见林自初落败溃逃的模样。”
她原以为这话是谢建章说来安抚她的,就如谢建章借那点点萤光,意在告诉她京都困不住她。打开一条缝,便锁不住萤光,撕开一道口,便拦不住点萤回到夜空。
“海东青。”高时明适时开口,“谢建章把他狩猎的眼睛给了你。”
他半回头,看向着迷于海东青的杨书玉:“如何?你是想在营地看他如何跳窜,还是想亲自下场感受围猎?”
杨书玉攥紧缰绳,不答,只陈述事实道:“我不会围猎。”
此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高时明的话外之音。
“无妨。”高时明朝她伸出手,“正好本王也有一笔账要找他清算。”
杨书玉心生疑窦,狐疑地问他:“王爷和建章都商量好了?”
高时明微挑眉梢:“他没同你说起?”
见杨书玉缓缓摇头,他有些好笑地说:“谢建章孤家寡人,可为刀。”
“本王默许他在猎场对林自初出手,而他则承诺为本王取下林自初的首级。”
“林自初的身份是北凉使臣……”杨书玉话说一半就闭了嘴。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那是从国家层面说的。
谢建章无官无职无功名在身,他又同林自初结有仇恨在先,天然是一把为除去林自初而量身打造的利刃!
剪除林自初,是高时明对叛臣细作的处决,而由谢建章扛住北凉的责难,他自是省事许多。
可谢建章的结局,当真无人在意吗?
杨书玉突然下定了决心,她将手交给高时明道:“王爷昨晚的提议我应下了。”
第49章围猎高时明迎着杨书玉恼羞成怒的目光……
鹰唳长空,惊云彻谷,声声回音皆透着海东青特有的磅礴力量。
晨光穿云破雾,漫射在西山上,将断崖绝壁裸露在外的岩石渲染成金色,为壮丽的西山景色增添了一抹亮色。
空气中浮有一丝暑热,将杨书玉的指节处烘得透出桃色来。
高时明轻轻回握住搭上来的素手,而那被马缰新磨出来的茧子,硌得他十分不舒服。
他眉头微动,欲翻开杨书玉的掌心细看。杨书玉见状立刻往回收手,却被他紧紧反扣捉住,几次三番杨书玉都无法将手抽回。
“躲什么?”
高时明迎着杨书玉恼羞成怒的目光,他的手指还不安分地去摩挲那新长成的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