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杨书玉已经解开布结,在一角处摸索到一个圆乎乎的硬物,大概有平安扣大小,看样子这便是少年要她拿去换钱贿赂人的东西。
“那你最喜欢吃什么?”
已经在闭目养神的少年闻言一愣,不解地看向杨书玉。
杨书玉干巴巴避开对方的视线:“我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所以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她们买来给你。”
少年没料到她还有闲心关心旁人,无声地笑着摇头,表情无奈至极,带有些许自嘲的意味。
他想,或许自己刚才不应该故意吓她取乐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书玉顿了顿,“阿玉,我叫阿玉。”
“你呢?”她身子往前探,扶住栅栏,真诚地看着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
朔方城内的将军府,人进人出,虽忙碌却不失秩序。
日前,杨书玉高热稍退,高时明便快马抱着她赶回朔方城。先前他已经派手下通知杨伯安,等朔方城堂会已经吵了两天还定不下来时,杨伯安便带着月芽和哑姑抵达了。
但杨伯安只来得及匆匆看了昏睡的杨书玉一眼,便动身去了前厅堂会。
在搭救杨书玉一事上,杨伯安不问也知道高时明费了多少心思,甚至还搭进去不少人马,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有所表示。
况且单算高时明派暗卫护他们回江陵,在粮草银钱的问题上,无关政治,杨伯安也该作出表示。是以,他参加堂会,双方都乐见其成。
杨伯安回了高时明的恩情,各位将领也有了作战的底气,因而堂会的争吵便随杨伯安入座而消散,改为和和气气地商讨。
高时明坐在上首,听着渐渐失了耐心,他懒得在杨伯安和诸位将领之间调停,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开。堂中静默一瞬,在座想到他劳累多日便没人多言,继续朝杨伯安卖惨伸手要钱要粮。
“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头顶上方冷不防冒出的问话,让蹲在床前的月芽和哑姑具是一惊,两人险些跌坐在地上。
月芽起身让开,揪着衣袖,磕磕巴巴道:“小姐魇着了,一直在出冷汗。”
“离开江陵以后,我就没见小姐再梦魇啊……”
高时明狐疑地看着她:“书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梦魇的?”
月芽偷偷瞟了哑姑一眼:“好像是王爷来府那日,我记得小姐梦魇醒来便把盖头绞了。那时槐枝姐姐忙着服侍小姐,她就把绣篮交给我,叫我去厨房烧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闻言,高时明垂眸沉思片刻,顺势坐在床边。也不知他沉默地看了杨书玉多久,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往手心塞了一个小东西。
他回首,正对上哑姑弯弯的眉眼。
哑姑指了指他手心的糖,比划出一个笑的动作,似是在安抚他。
“你是想说书玉没事,不用太担心?”
哑姑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一个蜡包裹住的药丸,炫耀似拿在高时明的面前晃。
“倒是我忘了,你是葛神医的徒弟。”说着,高时明无声地扯出一抹笑,哑姑也跟着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拉着月芽离开。
月芽本不想走,她一步三回头,对上高时明那双凌厉的眸,又什么也说不出,几乎是被哑姑半推着走出门。
谁知她们刚把门关上,转身就迎面撞上从前厅过来的杨伯安。
“书玉怎么样?”杨伯安随口一问,作势要推门进去。
月芽动作比嘴快,直接张开双臂,拦在房门前。杨伯安不解地垂眸看她,等着她解释。
“老爷,小,小姐她,我们刚给她擦洗完身子,现在您不方便进去。”
月芽慌忙解释,把自己说服后也有了底气:“对!我们正打算去给小姐拿干净的衣服,老爷不防晚些时候再来看小姐?而且我们赶路这么多天,老爷也累了,不如先去换洗一番?”
杨伯安觉得合情合理,便没深究月芽的反常举动,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等他离开,月芽长舒一口气,就见哑姑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你别笑我!”月芽嗔怪地推哑姑一下,后怕地仰天叹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