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花硬是喝了三碗汤,才扶着肚子慢悠悠的走了,而有她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榜样,徐墨阳这边的生意也终于有了起色,虽然还是小猫两三只,但看着架势,天黑前收摊问题不大。
兔肉饼子虽然滋味不怎么样,却比家里的野菜饼要好,兔骨汤即使连盐都不怎么放,后面还冷了,带了油的水也比没滋没味的生水划算,人们心里都有一杆秤,下决心后掏铜板就利索的很。
最后几个兔肉饼子是在黄昏时分被买走的,金色的太阳变成了半个鸭蛋黄的橙红,徐墨阳的桌前,衣服还湿哒哒的壮汉一边咬着饼子一边喝汤,发梢上的水珠一粒粒落下,地上便显现出深色的印记。
“要是这汤是热乎的就好了。”
井五郎用下牙刮了刮上嘴唇,将黏在上面的油脂尽数卷入口中,拍拍肚皮说道,一肚子冷浆是饿不着,但哪有一肚子热汤舒服啊。
他们这些河工从早到晚都在水里,就好一口热乎东西。
“可去你的吧。”
旁边的汉子笑啐一声,仰起脖子把最后一点兔骨汤喝干净。
“人家小郎君一片好心肠,偏碰上你这么个不知足的。”
方大白了井五郎一眼,他是家中长子,早早就学着补贴家用,虽然现在娶妻生子了,柴米油盐却也知晓一二,徐墨阳卖的饼子有多实惠他是最清楚的,就算是出于占便宜的心,他也不会让这小子到处瞎咧咧。
“我也没不知足啊……”
井五郎捂着被敲的额头小声顶嘴,五大三粗的汉子冒泪花花的场景并不怎么惹人恋爱——至少方大就觉得挺辣眼睛的。
“那就闭嘴。”
方大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们两个是同乡,井家阿翁一大把年纪还舍了脸面求他,他压根懒得带这个棒槌,这井五郎也是在家好日子过多了,连话都不会说!
方大强制性的让井五郎闭麦,又自以为隐蔽的看了徐墨阳一眼,确定那个小郎君依旧在摇椅上睡觉,才松了口气。
“走。”
有井五这个漏勺在,方大也没心情刮锅底了,见井五吃的差不多,就拎着这小子往村里走,井五郎被勒的翻白眼,只能努力用手扯着脖子前的衣物,给自己留出一点呼吸的空间。
“方大哥,你轻点啊……”
方大只当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扯着棒槌大踏步的往前走。
轻?
怎么可能!
手上的力道轻了,这货又要张嘴叭叭了!
最后两位客人走了以后,徐墨阳也收拾桌椅准备回家,只是还没来得及搬起第二张椅子,就被五个娘子抢走了手上的活计,他只能在一边看着东西以三倍速完成归位,然后被裹挟着回院子。
“哗啦——”
这是五个娘子挣到的铜板,在桌上堆了一座小山。
“叮咚……咚……”
这是徐墨阳拿到的铜钱,数量可怜到都不用扒拉着数。
“我饿了,待会儿吃什么?”
两份铜钱在桌上的对比其实有点尴尬,但徐墨阳压根没放在心上,还是那句话,五个娘子的目标是利润,他是治病,双方压根不是一条赛道的,非要比才是脑壳有包。
“吃什么……今个儿有人背了些胡麻来换吃食,做个三杯。”
安娘子也没什么思绪,眼神飘到那一小堆换兔肉的东西突然定住,双手一合便有了主意。
芝麻常见于胡人做饼,在这个时候被称为胡麻。
定了主菜剩下的就好办了,夏娘子把东西规整好,灵娘子把鹰长羽送来的食材进行二次加工,安娘子一心二用,煮饭做菜同时进行,两个小女郎自觉蹲在灶台边当烧火工。
一杯胡麻油下锅,姜片大蒜炒香后加鸡肉,表面变白的时候淋些酒水继续翻炒,加一瓢热水进去再放酱料调味,盖上锅盖大火烧开,揭开锅盖撒一把九层塔再转小火闷了出锅。
这不是徐墨阳故乡的做法,毕竟辣椒用完,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不过琉球的食谱也并不差,鸡好柴好手艺好,火候足时它自美。
六人两狐都不是饭量小的,一盆鸡一锅白米饭加一道汤,硬是一顿全给吃完了,红狐还有些不好意思,白狐则相当自在的用薄荷水漱了口,在藤编的窝里面舒舒服服的趴着了。
开玩笑,就它跟徐墨阳的交情,云飞玉能毫不客气的在徐家院子吃八百个来回带拐弯的!
“我们得在这待一段时间了。”
徐墨阳敲敲白狐的脑袋,有点心痛流逝的时间,大圣就要出五指山了,能陪猴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啊!
但总不能带着病去见大圣吧,到时候他一抬头,就看到美猴王脑袋上顶着称呼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