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细细瞧过,总觉着楚明熙不像是嫁过人的样子,才见到叶林回来时,起初她还以为叶林是楚明熙的夫君,待听见两人之间说的那些话,再听到惠昭见了叶林叫他舅舅,便明白叶林和楚明熙并非夫妻,而是楚明熙的哥哥。
如此一来,忍冬反倒更有些弄不明白了。
事关楚明熙的私密事,她不好多问,想着楚明熙现如今过得很好,这才是顶要紧的,心里便又释然了。
到了亥时,忍冬也没有要告辞回去的意思。
石竹瞧了眼窗外的天色:“忍冬,你这么晚还不回去没事么?”
她倒是希望忍冬能一直留下来,奈何忍冬是东宫的婢女,总不如寻常人自在,若是只管留在此处再不回去,怕是要被管事妈妈责罚。
忍冬笑嘻嘻地看着楚明熙:“只要夫人不赶我走,我呀就一直待在夫人这儿不走了!”
楚明熙心下欢喜,弯了弯唇:“那敢情好,我跟石竹还巴不得你能留下来住呢。”
无论容玘是怎么跟忍冬说的,但忍冬向来知道分寸,忍冬既然说能留下,定是得了容玘的首肯。
这晚楚明熙三人睡在了同一张炕上。
她们许久未见,当初又是在那样悲痛无奈的情形下被迫分离,几年来虽见不了面,却仍惦念着彼此,今日一见,饶是夜已深了,总觉着有着叙不完的话。
为免扰了惠昭睡觉,三人说话时将声音放得极轻。
忍冬侧过头来看着楚明熙:“十风那人,您还记得么?”
楚明熙蹙了蹙眉,尚未记起此人是谁,睡在身侧的石竹已愤愤然道:“你好好地提起他做什么?当初我差他去买蜡烛,也不知他去哪鬼混了一夜,直到次日早上方才带着蜡烛回来,想到他那天的样子我就来气!”
楚明熙听了此话,才想起忍冬口中提到的十风是何人。
忍冬忙道:“你们有所不知,前几日殿下得知十风从前做下的那桩事,命人将他杖毙了,尸身被人扔去了乱葬岗。何止是他,我听说那些留在悠兰轩的一众丫鬟婆子也没能逃得了责罚。
“我特意打听过,在悠兰轩好好当差的下人都无事,此次被责罚的,皆是当初轻慢过夫人的那些丫鬟婆子。哼,活该,谁叫她们当初当差不尽心,嘴还贱得很,但凡那时候给自己、给旁人留给余地,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石竹听了拍手叫好。
虽说责罚来得迟了些,总归比不来的好。
第64章第陆拾肆章求娶
石竹和忍冬闲聊了几句,忍冬又记起一事,对楚明熙道:“您留在悠兰轩的那些医书,我时不时就会打扫整理一番,还时常拿出来晒晒太阳去去潮气。”
楚明熙颔首笑道:“忍冬费心了。”
烛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将她柔美俏丽的面容衬得愈发温婉。
楚明熙沉吟了片刻,又道:“不若你瞧着哪日方便,把那些医书都给我罢。上回离京我带着医书有诸多不便,此次回湖州,我便将医书一同带回去。”
忍冬听了登时一愣,不由得奇道:“您还要回湖州?您不准备留在京城住了么?”
楚明熙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我家在湖州,现如今只是暂住在京城,待过些时日,我自然是要回家的。”
忍冬想起近来总听
到上上下下私底下在传闻,说容玘不日便会再娶楚明熙进门,她总以为此事已是铁板钉钉了,何况楚明熙又来了京城,此事便瞧着更有几分真了。
可眼下听这话里的意思,楚明熙竟是再过不久就要回湖州了。
想起容玘先前是如何责罚十风和悠兰轩当差的那些人的,忍冬便知道,容玘这是在给楚明熙出气呢,可楚明熙是打定了主意要回湖州的,容玘与楚明熙成亲一事,岂不是没影了么?
忍冬才要再问几句,待忆起几年前楚明熙因着容玘的缘故在悠兰轩受的那些委屈,便只得打消了念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石竹不知她心中所想,她们又刚好提到了悠兰轩的一众丫鬟婆子,便开口问道:“忍冬,当初我们离开京城后,可有人为难过你么?”
忍冬挺起胸膛,硬气地道:“谁敢为难我呀!”
石竹心下稍定,又道:“那你现如今在哪儿当差?”
姑娘早就不在悠兰轩住了,也不知道自姑娘离京后,忍冬会被拨去哪处当差。
“在悠兰轩啊。”忍冬抿嘴笑了笑,“不然夫人留在屋里的那些医书我哪还能碰到呢。”
忍冬虽笑着,楚明熙听了却心生愧疚,道:“那你每月拿的月银,岂不是比在东宫当差少得多了么?”
“我本来就是夫人的人,自是不会去东宫去当差,更何况我几番拿话怼殿下,时间长了殿下定是瞧着我就来气,哪还会拨我去他跟前当差?”
自夫人离开后,这几年来每回都是殿下着人叫她过去问话,旁的日子她从未再见过殿下,饶是这唯一的几回,李泰也总是在一旁咳嗽几声,暗示她在殿下面前少说几句,可事关夫人,叫她如何忍得了。
就她这样的刺头,她还是少主动往殿下面前凑的好,不然兴许小命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