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眉心微顿,这种异样、难以把控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丝不安。
捉摸不透,就好像心头有汪平静的湖水,却被一掠而过的飞鸟搅乱了,涟漪荡漾,而飞鸟消失不见。
说不清,道不明。
江泠走神的片刻,一旁低低的说话声不知何时停下,叶秋水靠着他眯上眼睛。
等肩膀忽然一沉,江泠回过神,侧目,瞥见她紧闭的双眸,微红的鼻尖。
叶秋水跋山涉水,奔波数日,一闲下来便想犯困,话说到一半,人已经沉沉睡去。
江泠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起身,抱着她去榻上。
卧榻有些硬,江泠多垫了一层褥子。
他吹灭烛火,推开门,去找江晖挤一挤。
第二日,叶秋水睡到日上三竿。
她属实太累了,先前为了生意连轴转,之后又要赶路来儋州,昨夜和哥哥聊天,坐在席子上说了许多,后来也不知怎么,总之醒来时,人就已经躺在卧榻上。
叶秋水揉了揉头,起身披衣梳洗,没看见江泠的身影。
林伯说:“大人天不亮就出去忙了,灶台上有大人做的糕点,给姑娘留着,还热着呢。”
叶秋水很惊喜,连忙回屋挽了个头发,坐在窗前吃早茶。
以前还住在北坊的时候,吃不起点心,江泠就会自己研究做法,弄给她吃,不过后来,叶秋水赚到钱了,两人也经常分开,江泠就没再亲手做过点心。
她吃着早饭,问老奴,“林伯,哥哥今天去哪儿了?”
刚刚听他说,江泠天不亮就走了。
“还是渡口,要赶在夏汛前将堤坝加固完,那里的工人都等着大人拿主意。”
叶秋水点点头,继续吃东西。
他太忙了,她就不去找他了,本来还想让他陪自己逛逛。
吃完饭,江晖突然回来了。
叶秋水疑道:“五哥,你今日不用上值?”
“不用不用。”
江晖摆摆手,“我的事都忙完了,那些图纸啊什么的我也看不懂,渡口太热了,晒得我头疼,我就回来了。”
叶秋水轻轻一笑。
他耳根子有些烫,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三哥要忙许久,怕是闲不下来陪你,我来儋州也好一阵子了,正好今日闲着,要不带你四处逛逛?”
叶秋水本想拒绝,不用麻烦他,可是想起她打算买间院子,于是点点头,正好可以出去看一看,碰到合适的可以早点定下。
二人一起出门了,江晖自小在父母身边长大,混过生意场,说话风趣,也知道哪些地段好,宽敞,安静,还离衙门不远,符合叶秋水的要求。
她看了许多个,在心中比对哪间更适合。
江晖说:“也不着急现在就定下,看院子要慢慢来,细细比对,这样才能选到最适合的,你一着急,反倒容易掉坑里去。”
叶秋水颔首,“是这样。”
“先去逛逛吧,我告诉你哪有好吃的好玩的。”
“好。”
江晖来儋州,一半是帮江泠打下手,学学怎么处理公务,一半是跑出来玩,他为人热情开朗,江四爷与四夫人眼高手低,总是催着他多与官家小姐接触,可是他们江家小门小户,高枝哪里是轻易就能攀着的,江晖觉得心烦,本来应不上省试就很烦了,还要听他们念叨,这才想着出来走走。
他在儋州结交好友,玩了许多的地方,知道儋州哪里最热闹,谁家铺子的东西最好吃,这一点远比江泠要了解得多。
叶秋水买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逛得很尽兴。
*
渡口,江泠早早过来督工,提前结束了今日要做的事情,同属官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离开了。
匠人们心里觉得奇怪。
姚县丞说:“大人肯定是赶着回去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