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攥住她的手,知道此刻要是松开,她会毫不犹豫地去寻她想见的人,不会回头。
“真的不能换个人喜欢?”
薛琅轻声问道:“芃芃,你还会和我一起去西北吗?”
叶秋水想要抽回手,但是抽不动,只能说:“薛琅,没有这个可能,我会抗旨,你勉强不了我。”
薛琅一时失笑,“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只要侯爷想,那就会是。”
言下之意,要是他敢胡来,那就做不了朋友。
薛琅沉吟片刻,突然哈哈一笑,又是那副轻挑浪荡的模样,“我开玩笑的,你真信啊?我才不可能请旨,娶妻生子,就是给自己栓了条绳子,一点也不自由,我还得再玩几年呢。”
叶秋水松了口气,白他一眼,“就知道你不靠谱。”
薛琅只是笑,“哎,不过咱俩确实挺适合的,我们都很不靠谱,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你试试和我搭伙过日子?”
他挑了挑眉,吊儿郎当的。
叶秋水拒绝,“不要。”
薛琅松开手,他是习武之人,眼力出色,目光向后瞥了瞥,忽然走上前,手上移,握住叶秋水的手臂。
她有些惊吓,下意识挣脱,“你干什么?”
“别动。”
薛琅低声说:“你兄长,现在就在后面。”
叶秋水眸光一顿,想要回头。
薛琅瞄一眼,再低头看着她,“想不想赌一把?”
“什……么?”
薛琅轻笑,“你说,我现在要是亲你一下,江侍郎会不会冲过来砍我?”
“……胡说八道。”
薛琅却真的凑上前,温热的气息拂上面颊,叶秋水有些慌张,抬起手抵在他胸口推拒,“薛琅……”
薛琅回过神,凝视着她的双眸,感受到她的抗拒,愠怒,他要是再敢动,叶秋水的手就会摸到袖子里的银针,扎在他身上。
他笑了笑,“我假装的。”
叶秋水推他,“假装也不行,你快走吧。”
薛琅松开手,直起身,“好。”
他后退了几步,恋恋不舍。
叶秋水没说什么,薛琅慢慢地走出巷子,平日里玩笑话说多了,连认真起来的时候,别人都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薛琅刚刚是真的想亲她,不是做戏,也是真的后悔,没让官家直接赐婚,但是他心里知道,真这么做了,叶秋水只会同他鱼死网破,她绝不会对任何人屈服。
他叹了声气,苦笑,又回头看了廊下的女子一眼,才策马离去。
叶秋水见他走远了,跨过门槛,她心事重重,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同江泠解释,转身,感受到一道如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一抬头,发现她那素来冷刻端重的兄长正站在熟悉的回廊下,默不作声地望着她,眼底晦暗寂静。
叶秋水心底空鸣一阵,僵住,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目光,心生慌乱。从未见过江泠这样的眼神,她看着长长的回廊,不禁想起,也是一年多前,她在这儿,借着酒意,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而后大胆又僭越地亲吻了他。
叶秋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兄长。”
廊下未曾点灯,寂静漆黑的夜里,江泠站在阴影中,苍白的月色只照在他一半的脸上,叶秋水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方才在门前的时候,薛琅好像也说过,江泠就在后面,但是当时,叶秋水以为他在开玩笑,并没有当一回事。
她手心里微微出了一点汗,叫了江泠一声,可是他没有理她。
而江泠自己,也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她和薛琅一起回来,在门前依依不舍,薛琅还低下头亲她。
眼前酸涩,胸口似针扎般细密的痛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江泠想要离开,但是脚下如生根般钉在原地,他很想上前,用一把刀,狠狠将他们站在一起的身影劈开,事实上,他只是站在这里,凌迟一般看着发生的一切。
意识,与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两种感受,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还能催眠自己,真的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你情我浓,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没有用了。
明明是她先答应他的,又言而无信,又骗他,和另一个人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