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会儿她让人将兔子提下去,转而看向陆怀川。
陆怀川说回来便和她说双生子之事。她方才胡思乱想了许多,这会儿想听陆怀川说清其中缘由。
“来。”陆怀屿牵她进屋,提了水倒在铜盆中:“先净手。”
姜扶笙将双手浸进热水中。
“你又没吃饭?”陆怀屿瞧见桌上的瓦罐,语气里有些不悦。
姜扶笙每每没胃口
便不吃饭,只吃些茶酪敷衍了事。
“我不太饿。”姜扶笙取过帕子擦手。
“不好好吃饭对身子不好。”陆怀屿不忍心责备她,语气里只余下心疼。
“我再吃几口,晚上和你一起吃晚饭。”姜扶笙朝他一笑,走到桌边拿起碗勺给自己盛了一碗茶酪。
“双生子的事我是十二岁那年才知道的。”陆怀屿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在软榻上坐下和缓地开口:“有一日路过坊市时听人议论说有一个孩子和我长得极相像。我心中好奇,便找过去看他。”
姜扶笙不由被他的话吸引了心神,抬眸望着他。
陆怀屿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他面上露出回忆之色:“他身子骨比我还差一些,有男子喜欢俊俏的少年,西洲馆的老鸨怕他长大了不好赚银子,便不给他吃饱。那时候我能支使的银子不多,只能从家里拿些吃的,带过去偷偷给他。同时我也开始攒银子,又让他继续在那里吃了几年的苦,直到我攒足了银子才将他赎回。”
“后来呢?”姜扶笙在他身旁坐下,好奇地询问:“他还活着吗?”
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陆怀屿摇摇头叹了口气:“他身子太弱了,也吃了太多的苦心结难以开解,我将他救出来后没多久他便病逝了。他要是活着就好了,我会多一个亲兄弟分忧。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元承这样诬赖陷害我的。”
“他不在人世了?他有没有和你说流落在外那些年,他经历过什么?”姜扶笙蹙眉,乌眸中满是惋惜:“那……你娘知道这件事吗?”
她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娘不知情。”陆怀屿摇摇头,不愿在这件事上继续多说,他道:“对了,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姜扶笙将茶酪捧在手中,侧眸看他。
“陛下使元承去青州平疫,不日便要动身。”陆怀屿平静地开口。
“啪!”
姜扶笙脸儿一下白了,手一软半碗茶酪掉在地上,碗摔成好几瓣,草绿色的茶酪流得到处都是。
“扶笙,你怎么了?”陆怀屿伸手去牵她,手伸出去却落了空。
姜扶笙慌乱之间起身蹲下去,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碗,口中忙不迭地解释:“我……我没事,没拿稳手滑了一下……我捡起来……”
这一瞬,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赵元承不是没有在朝中任职吗?元启帝怎么想起派赵元承去青州平疫病?那可是疫病,听闻青州十室九空,没有一家不染疫病的。这次疫病来势汹汹,沾上便是死路一条,没有人能活下来。已经好几个月了,太医们还没有研制出针对疫病的药方。
赵元承在这样的情形下去青州,岂不是……送死?
她呼吸急促起来,心脏好像落在一只大手中,攥得她喘不过气。
赵元承他……他是不好,变得那么坏,那么恶劣,那么不尊重她。可无论如何,她不想他出任何事……何况她原本就欠他的,他还帮她救出了哥哥?
“别捡!”陆怀屿连忙阻止。
可惜为时已晚,姜扶笙心慌意乱之间将手送到了锋利的瓷片上。
“嘶——”
姜扶笙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抬手,食指和中指已然被瓷片割破,鲜红的血涌出来凝成鲜艳的一道。
“别乱动。”陆怀屿抓住她手,朝外头招呼:“翡翠,进来收拾一下。”
他说着拉起姜扶笙,到立柜处取出药箱替姜扶笙处理伤口。他专注地望着姜扶笙手指伤处,在姜扶笙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却冰寒阴森。
她总告诉他她心里没有赵元承。可一听说赵元承要去青州平疫病便慌成这样。人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这些年她虽然人在他身边,可心却一直系在赵元承身上。
赵元承对她也是百般纠缠,不肯放手。
不过没关系,赵元承很快就会染上疫病一命呜呼。
只要赵元承不在了,他和姜扶笙还会恢复从前琴瑟相调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