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昨日吹了风,有些怕冷,没有大碍。”姜扶笙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便顺着她的话说应了。她扶着腰在陈婉茹身侧坐下。
她腰身酸痛,扶腰只是本能罢了。
可这一幕落在陈婉茹眼中,却又多了意味。陈婉茹瞥着她,眼底闪过冷意。这会儿只有她在,姜扶笙还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摇摇曳曳我见犹怜。可见和赵元承单独在一处时,姜扶笙会是怎样一副姿态。
从前怎么没有察觉,姜扶笙竟有这许多的狐媚手段?
“那是该好好养着。”陈婉茹道:“我之前来过好几次,持曜都不让我进来看你。我和他的亲事不成,他好像和我成了仇似的。就算是成了仇,也不该影响你我之间的情谊吧。”
她一直对数次被拒之门外之事耿耿于怀。自幼被父母极为严苛的对待,以至于她养成了凡事都要多思多想的习惯,为人处世也没有什么洒脱可言。
“不是。”姜扶笙软语解释:“那些日子我受伤,每日昏睡着,着实没什么精神。”
她若直接说是赵元承不让任何人探望她,陈婉茹不免痛心伤怀,还是委婉一些好。
“那你……”陈婉茹左右打量,问她:“和持曜一起住在这处?”
倒要看看姜扶笙会怎么说?
“没有。”姜扶笙矢口否认,白皙的脸儿瞬间红了,窘迫之中她道:“他住在书房,将叙兰院让给了我。”
她没有勇气承认这件事,没有三媒六聘的进门,便和赵元承住在一起,可不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吗?这实在太让她难堪了。
“原是这样,我还一直担心你。我说了你别生气,毕竟没有成亲,你若是轻易给他,只怕他不会珍惜。”陈婉茹闻言神色一松,满眼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她就说姜扶笙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那她该何去何从?要依着父亲的意思试探吗?
“我和他没有可能的,你也知道缘故。”姜扶笙垂了眸子摇头:“我如何配得上他?”
这话陈婉茹听了心中舒畅。这才是姜扶笙该有的姿态,很有自知之明。
门“吱呀”一声打开,翡翠端着黑漆描金托盘,白瓷盏中的牛乳热气腾腾。
“婉茹,来。”
姜扶笙起身端起一盏热牛乳,送到陈婉茹跟前。
“你太客气了。”陈婉茹抬起双手去接。
姜扶笙将牛乳盏放在她手中便直起身子欲坐回去。
陈婉茹无意间抬眼,瞳孔猛地一缩。姜扶笙正站在她面前,她从低处往高处看,恰好看到姜扶笙露出的一小截脖颈。
那里遍布着斑驳的痕迹!
她虽没有成亲,可到底岁数不小了,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样密密麻麻的痕迹,可见留下痕迹之人的热烈与疯狂。
这里是良都侯府,姜扶笙住在叙兰院根本不出门,这痕迹还能是谁留下的?
姜扶笙方才骗了她!他们分明早有首尾,真是恬不知耻!气恼和愤怒齐齐涌出心底,陈婉茹手止不住颤抖起来,以至于盏中的牛乳都洒出来一些。
“哎呀……”
手腕一烫,陈婉茹瞬间回过神来。
“没事吧?怎么弄的?”姜扶笙吃了一惊,忙取过帕子替她擦拭。
陈婉茹看着她近在咫尺吹弹得破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她面上露出几分感慨和无奈:“方才来的时候遇见赵梦珠,说话蛮横无理的,还不让我来见你。我就是想起叔父叔母他们来。倘若他们还在上京,你就不用吃苦,也不用过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眼底隐着恨意。既然姜扶笙和赵元承无情,那就莫怪她无义了。她就照着父亲所说的去做。
“是啊。”姜扶笙乌眸中泛起几分怀念,悠悠叹了口气。
赵梦珠打量她的神色,又问道:“叔父叔母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消息,或者是家书?”
姜扶笙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我们不说这个了,婉茹,我们好久不见,你留下来陪我用午饭吧。”
家书自然是有,但也是赵元承让人悄悄带回来给她的。此事不宜张扬,还是不告诉陈婉茹吧。
爹娘很快便能抵上京,眼下正是最要紧的时候。赵玉玦嘱咐她不能说爹娘的事,她不能露了马脚,干脆不提爹娘最安全。
陈婉茹打量着她的神色,起身道:“不了,我得回去,你知道我爹那人的……”
姜扶笙闻言也不好再留她:“那我送你,等你得空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