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真真是煎熬,听晚凝玉说说话也好不一直想赵元承的处境。
她披散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发丝,眼下点点青黑,乌眸湿漉漉地将人望着,像森林里迷失了方向的小鹿。
晚凝玉望着她笑道:“嫂嫂,你这样真是惹人怜爱,别说我哥了,我都忍不住。”
“你说什么呢!”姜扶笙松开手,叫她说得很不好意思。
晚凝玉笑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悄悄告诉你一点点吧。”
她这嫂嫂一定好奇坏了。这也难怪,若是换成她,一定比姜扶笙还要好奇,只怕要抓耳挠腮地揪着人追问。
姜扶笙闻言不由抬眼看她:“什么?”
晚凝玉凑近了一些,小声道:“燕泽瑞根本不该坐上龙椅。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是我哥的。”
姜扶笙震惊地睁大乌眸看着她。
晚凝玉又笑起来,摸摸她脑袋道:“嫂嫂,你慢慢想吧。我先忙去了,有消息我会派人来和你说。”
她说着,在姜扶笙怔怔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姜扶笙靠在床头出神许久。
晚凝玉说皇位原本应该是赵元承的?
这么说,赵元承难道是曾经的太子?
她对此知道的不多。只听闻过先帝是如今陛下的兄长,先帝病逝,先皇后自尽追随。而后便是东宫失火,烧死了年幼的太子。
这才由燕泽瑞这个皇叔继位。
依照晚凝玉所说,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
姜扶笙抬手扶着额头,脑中阵阵发痛。倘若真相真是如此,赵元承拿回本属于他的东西,便会成为大焱的天子。
她……她如何能配得起?
*
皇宫。
大庆殿外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就连宫墙之间狭窄的甬道中也横七竖八地躺着或是侍卫或是宫女的尸体。
殿内横着几十具尸体,血腥气刺鼻。
元启帝龙袍上溅着点点血迹,侧身坐在龙椅之上,胡须微微颤抖犹如惊弓之鸟——方才,他身边的最后一个侍卫也倒下了,他仍然在努力维持帝王尊严。
“康王,你是朕亲生的第三子,朕一向待你不薄,你竟联合西河王杀父谋反?”
元启帝惊怒质问。
康王身后跟着一众手下,手中的长剑滴着鲜血,阴恻恻地盯着元启帝:“父皇错了。是皇伯谋反,儿臣是来护驾的。”
一旁的西河王一改往日沉迷酒色的昏聩之相,闻言哈哈笑了一声。
这只是康王的借口罢了,不过他不在意。皇位很快就是康王的了,只要能保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康王怎么说都成。
“护驾?”元启帝冷笑,抬手指着下方的尸体:“护驾杀了朕身边这些人?杀父篡位,即便成事你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将来登基也会遭百官唾弃,万民不臣!”
他千防万防,倒是没有想到自己放在眼前的儿子有这样的胆子杀到他面前来。
“父皇又错了。”康王哂笑一声:“父皇怎么是儿臣杀的呢?您明明是不幸被乱臣贼子所伤,不治而亡。儿臣救驾来迟,登基之后自会下发罪己诏。”
“你敢!”元启帝几乎掩藏不住心底的惊惧,他转而道:“不谈君臣,这么多年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一点父子之情?你定要置我于死地?”
他已经走投无路,只能试着拿感情说事。
“是父皇逼儿臣的。”康王目光森然地望着他:“父皇早就在怀疑我了,派人杀了我最得力的手下。”
他若不动手,下一个不就是他了?有道是先下手为强,这种事自然是占尽先机才能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