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景淮也不好直接把礼送回去,只得蹙眉发问:“那今年又为何不敢送,却又托你?”
顾雅涵捂着嘴笑了两声:“大哥是装傻还是真傻?自然是因着你娶妻了,怕大嫂吃醋啊!但大嫂怎会因这种小事吃醋,我说她多虑了,她偏要这样,周到得紧呢!”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凝滞在了姜初妤身上。
而她只能大度地弯着唇,顺着顾雅涵的话轻轻道:“自然不会。”
顾景淮深邃的目光在妻子身上停了一停,把礼匣推至桌沿,示意竹楦来拿走:“送入库房吧。”
他收下了。
即便姜初妤一再安慰自己,他也不是当年十几岁自在逍遥的少爷了,自然无法不顾人情世故推开一切所不喜的东西,心里还是隐隐涩然,他待别人,比待从前的自己好。
真是不讲道理。
顾雅涵离开后,姜初妤回到东厢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春蕊找来那只旧香囊。
她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再看见这东西,否则会难堪得无以言表。
“鸾剪呢?给我取来。”
“小姐这是要……?”春蕊皱着眉,预感到有些不妙。
可姜初妤举着鸾剪,刀刃夹着香囊,却迟迟下不去手。
许久,她把鸾剪往桌上一扔,抄起香囊揣进袖中,向膳房走去。
膳房内,小厮刚吹起火,把药锅架在炉上,准备熬药,见她来了,以为是来监督自己的,连忙站起来行李:“少夫人安,您的药正熬着呢。”
“辛苦了,你去别处忙吧,这里我看一会儿。”
小厮诧异地抬头,不敢走也不敢留的,犹豫着问:“您有什么吩咐?奴一定做到。”??
“我的吩咐就是,你可以暂且离开了。”姜初妤绷着脸,打趣的话说出来也变得骇人了,“放心,我又不会下药害自己,你怕什么呢。”
打发走小厮,她蹲坐在灶台前,火苗攒动着照得她的脸有了暖色,烟熏得人更是心浮气躁,就算是有好心情,也全没了。
姜初妤不再犹豫,将香囊扔进了火中。
待这柴火燃完,没有人会知道黑炭中还藏着布与香料燃烧过的痕迹,那段时光就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恍然间,她仿佛看见了年幼的姜家二小姐拿着块绸布,靠在姐姐身上撒娇问:
“阿姐,这个针法我学不会,能不能直接这样穿进去再引出来?”
她们的母亲几年前就病逝了,姜凝婉幸得母亲真传,善于女红,一眼就看出了妹妹在投机取巧:“你自己瞧瞧这绣出来好看吗?”
她教了两针,问道,“怎么选了块青色的布,是要做给爹爹的?”
姜二小姐抿着嘴偷笑,摇摇头说秘密。
姜初妤恍如梦中惊醒,抄起旁边竖着的火棍就伸进火中,压着正在燃的香囊向外一挑,它差点落在了鞋面上。
她扔下火棍提起裙摆,用脚使劲踩灭了火,只见香囊已烧破了个口子,里面的香料都洒了出来,茂行的行字少了一个偏旁。
姜初妤心疼得不行,蹲下捡起来察看它的情况,是否还能再做修补挽救。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站起身,香料随她的动作洒落,顾景淮自然而然注意到了她手中的东西。
“这是何物?”
第27章第27章
姜初妤的拇指指肚正按在那被火燎开的缺口上,温度还未降下去,绸布上被烤出来的黑边继承了炭火的热,正将其汹涌地传到她细嫩的皮肤上。
偏偏她还自虐般地更攥紧了它。
指腹上的灼烧感让她恢复了些镇静,姜初妤若无其事地垂下手,对他笑笑:“我腰上的香囊忽然掉了,滚进了灶火里,刚把它捡出来。”
说着把它快速塞入了另一只手中,煞有介事地鼓着腮对着手吹了两口。
顾景淮不疑有他,对她的行为表达了强烈遣责:“一只香囊而已,掉了就换个新的,仔细烧着了,得不偿失。”
他刚说完,姜初妤就疼得不禁咧嘴,举着拇指给他看:“好像……真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