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芸把刚编好的花环戴在姜初妤发顶,打量了两眼,越发觉得她哥嫂真般配:“小嫂嫂生得这般好,还准备什么,自个儿就是贺礼咯。”
姜初妤老脸一红,又瞧顾疏芸并无半点揶揄,大约还不懂那些事,只是单纯打趣而已,扯出个不自在的笑,谢了她的花环。
顾疏芸本来叫姜初妤“大嫂”,但今日混熟了,觉着那称呼太生分,而且她们年纪只差三岁,她二哥又还没娶亲,非要亲切地叫她“小嫂嫂”。
姜初妤纠正了两次未果,只好退一步,只准许她私下这样叫。
可这时她马上意识到不能老是由她胡来,端起架子板起脸来教育她:“疏芸,你可记好了,可不能随随便便打趣我,尤其是有别人在场时。”
顾府人多口杂,万一她哪句不着调的话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就不好了。
可顾疏芸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盯着她后方问:“那大哥也算别人吗?”
“……”
姜初妤猛地回头,扶了扶花环,眼神躲闪着看向鞋尖儿,屈膝行礼:“您回来了。”
“在聊什么?”
顾景淮走到她们所坐的石桌旁站定,目光在桌面上的长形木盒上轻点而过,看得姜初妤胆战心惊。
顾疏芸依然笑嘻嘻的:“女孩子家的事情,大哥也要听吗?”
“这里是什么?”他随口问。
“是花。”姜初妤硬着头皮抢过话来,扯了个勉强的谎,“疏芸说她对调香有些兴趣,我便搜了罗些适合初学用的花教她。”
“夫人还会调香?”
他语调越平,她越心虚。
“前段时间跟着阿姐学了些。”
顾景淮不置可否:“进屋帮我更衣。”
姜初妤还没应声呢,顾疏芸先不愿意了:“大哥你怎么一回来就把小嫂嫂抢走,我们还没说完话呢!”
她话不过脑,话刚说出口就双手捂嘴,忽闪着的大眼睛含着惊慌和歉意。
可顾景淮却似乎未察觉不对。
“这里是我的厢房,她是我的夫人,何来抢字一说?”
他先一步转身回房,姜初妤赶紧把木盒往顾疏芸手里一塞,接上方才的话:“算,你大哥在场时,也尽量少提我。”
她摘下花环叫下人帮忙收好,整了整额发,又恢复端庄的姿态,一丝不苟地替他宽衣解带。
这回皮革腰封上的玉扣十分顽固,姜初妤解了一下没解开,双手正放在玉扣上要试第二次,顾景淮忽然俯身在她耳畔:“你何时成了她的‘小’嫂嫂了?”
他果然听见了。
人在窘迫时,总会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姜初妤不知如何回答,只更用力地去摆弄他的腰封。
咔哒。
玉扣解开了。
她却呆愣住了,一时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一丝淡而香腻的气味忽然飘入她的鼻腔中。
她从不用这种味道的脂粉。
姜初妤双手轻搭在他肩上,配合他的动作取下袖衫,故作平常地问了句:“夫君去哪儿了?”
她跳过了他的问题,但顾景淮也多半能猜到,多半是顾疏芸这个不着调的孩子随口乱叫而已。
只不过听着怪别扭,他们之间也只差三岁,怎差出辈分似的。
他思索着如何管教小妹,听见她问方才去了哪里,脸色骤然转晴,难掩笑意:“见了一友人。”
明明刚才还严肃地沉着脸,怎么一提起这位友人,心情就这样好?
即使心中疑虑重重,姜初妤还是端着得体的笑,把他换下来的外衣挂在臂上,扬着脸问:“敢问是哪位友人,能叫您如此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