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哪能向付高越解释,更何况是外男,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红菱还是明白。
清秋也觉此事不应让付高越知道,并不言语,只随红菱要走。
付高越攥住清秋,正色道:“何事,你能晓得,我为何不能晓得?”
“二哥哥,你缠着我作甚,怎得不亲自问问盛姐姐,到底是别人家的事,你要晓得了还得了。”清秋觑他一眼,恨恨别过眼。
师无涯上前一步,正欲阻拦付高越,还不曾上手,何彬便快步赶来,尽管是在府中,他周身仍有不可忽视的杀气。
何彬阔步而来,浑朴的眸子一转,叹道:“瞒不住的,日后全汴京都会晓得,告诉你也无妨,都随我来罢。”
师无涯与何彬同行,付高越见势缓缓松手,凑近至清秋身边,低声道:“清秋,方才——”
“和我扯这些作甚?方才你要吃了我,从小到大你几时这样和我说话。”清秋嗔道,别过头不理他。
何彬嗓音浑厚,谈起盛婼,生出几丝惆怅,他道:“婼婼自小刚强,打从她母亲去世后行事愈发张扬,盛佯那老东西管不住她,妄想打死她保全盛家名声,如此一了百了,可怜我妹妹只这么一个姑娘,我如何能不管。”
付高越探问清秋究竟是出了何事,清秋垂眸,叹道:“待会见了盛姐姐就知道了。”
师无涯一言不发,目光时不时的游移。
红菱先行一步,行至卧房时,她轻声叩门,“姑娘,付二姑娘来了。”
房中寂静,清秋上前侧耳倾听,隐隐听见低声啜泣的抽噎声,清秋示意红菱退下。
“盛姐姐,我来了,快别哭了,今日来的人多,可别哭花了眼。”清秋轻声打趣。
盛婼在房中听见清秋如此,兀自一笑,忙用帕子擦干泪,起身去开门,甫一开门,就见乌泱泱的几个大男人。
打眼一瞧就见一湖蓝身影,恰似山野清泉里的碧空。
盛婼眼周浮肿,一见他在,她忙拉过清秋进屋,随后立即将门重重合上。
“这是作甚?”清秋一时惊愕,幽幽回神。
盛婼并未搭话,只是坐至妆镜前,敷粉簪花,盖住眼角浮肿,贴上花钿。
“清秋,怎么这么多人。”盛婼点绛唇,回首问她。
清秋坐在临窗的榻上,轻声道来:“二哥哥要来将军拜访广威将军,我是来见你,为何又哭了?”
盛婼垂眸敛眉,眸光黯然,“昨日,盛家打发人了,要我回府,说是要给张小娘子一个交代,否则便要将我逐出盛家,从族谱上除名,连带着我母亲也要被除名清秋,我爹就是这么狠心,为了张丽娘要把逼死。”
盛佯要为张丽娘讨个公道,就必须拿盛婼正法。
清秋起身,环抱住坐在凳上的盛婼,柔声道:“别怕,盛姐姐。”
“没做过的事,自然不能认,盛大人如此薄情寡信,日后定无善报,盛姐姐你莫怕,你好生待在将军府,我去查那张小娘子。”清秋温声安抚。
不过时,似有什么崩裂,只见晴光入室,勾出一抹极其澄澈的湖蓝,好似碧空长风吹进房内。
盛婼乍一抬眼,见是付高越,不由得埋进清秋怀里,幽幽转过头。
付高越横眉,问道:“盛三姑娘,你从前不是这个性子,怎么到这儿就怕了。”
清秋气得柳眉倒竖,急道:“二哥哥你胡说些什么,这是将军府又不是宅里,还由你撒泼了吗!”
何彬与师无涯齐齐进屋,何彬愁道:“付娘子,我已将婼婼的事尽数告知,谁知他踹门就进来了。”
“婼婼吓到了没。”何彬觑她一眼,盛婼呜咽不语。
付高越上前临至清秋身边,盛婼环抱着清秋的腰,她埋在清秋怀里不肯见人,盛婼以往最是傲娇,张扬且明媚,一举一动都是世家闺秀的傲气。
如今却扑在他妹妹的怀里,付高越蹲下身,眸光荡起涟漪,他柔声道:“不止有清秋在,我信你不会做那等事,盛三姑娘。”
良久,盛婼咽下抽噎声,缓缓抬眸,转头看向付高越,他仰目看她,好似将她奉做仙女敬仰。
付高越目光怜惜,郑重其事地道:“盛三姑娘,除了清秋,我可以做你的退路,无论——”
“够了二哥哥,哪里就到了那个地步,莫要再说些丧气话!”清秋止住他的话。
直至今日,清秋才看清她这个二哥哥心里竟有这个心思,她从前怎么没发觉,他待盛婼是不同的。
盛婼美目含泪,眼若秋水,目光流转在付高越身上,一时无话可说。
何彬皱眉长叹,道:“高越,婼婼再不济也有我在,你们何须搅和进来。”
师无涯眸光一转,停在清秋身上,清秋自是察觉他的目光,只是她无心在意,现下最要紧的便是盛婼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