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他当即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和窗外的风景便是咔咔几张,给饭友们发过去。
【天子冕旒近景。jpg】
【看,这就是朕打下的大秦江山。jpg】
【从高空俯瞰人间,别有一番风味,人如蚁聚,屋如鳞排。jpg】
……
“云英快看,始皇帝升天了!”
南齐位面,因为萧子良情绪不高,朱祁钰正在找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正好看见了嬴政分享的飞行图片,便直接举起来给他看。
萧子良尽管意兴阑珊,但还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小钰啊,你这话说得好似始皇陛下驭龙殡天了一样。”
朱祁钰:“……”
很好,还能说胡话,看来没啥大事。
今日,是南齐国葬的最后一日,萧长懋谥曰「文惠太子」,加天子礼,衮冕入葬。
萧赜长发披散,亲自为太子扶柩送陵。
文武百官在后方列队相随,徒步出东门,前往夹石山。
阖棺前,萧子良最后看了太子一眼,见他双手合在胸前,面目平和,宛然如生,仿佛只是静静地睡去。
想到从此天人永隔,再不复相见,不觉又一次悲从中来,热泪潸然落下。
他解下一枚颈间的玉坠,放在兄长手心。
永别了,阿兄。
自此一别,幽冥茫茫。
这一枚玉我佩戴了许多年,愿能化作温润明光一点,陪伴你走完往生之路,来世再为兄弟。
山野之间,挽歌渺茫,哀音阵阵。
清冷的长风吹起草木漠漠,雪白的经幢与符节在空中飘飘荡荡。
太子位居东宫多年,勤俭宽仁,深得朝野士民之心。
沿途,挤满了自发悼念、随处焚香祭祀的百姓和官员,默默跟随在灵车后面。
尚书左丞沈约一身缟素,回想起从前在东宫的时光,与太子执手相谈、亲密影从,畅谈整日,不知夕阳之迟暮。
他神色哀切,迎风念诵着悼亡的词文: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帘屏既毁撤,帷席更施张。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最后一句话,一字一句真如利剑刺在心上。
徒令存者伤!
萧子良的内心顿时被一股巨大的悲痛与空茫所占据,下意识伸出手,在素服衣袖底下轻轻握住父皇的手,指尖微微战栗:“阿耶,我……”
萧赜也握住了他的手:“没事的,莫怕,朕在这里。”
父子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在风中沉默,目送棺柩移入山陵,而后填土落石。
墓道的闸门缓缓落下,彻底隔绝了所有的光线。
逝者从此陷入永寂,与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牵绊也就结束了。
萧赜一直立在夹石山前,凝眸远望,久久未曾动弹。
直至落日西斜,最后一缕颓光残晖落下,沉沉压过眉间,才牵着萧子良转身离开:“回家吧。”
永明年间没有宵禁这一说,建康城万家灯火,照彻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