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贯护短如命,孙太后欺负他儿子的朋友,和欺负他儿子有甚么区别。
非得治治这厮不可!
他心念如电转,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抬手拍了拍朱祁钰的肩,神色温和地说:“小钰,朕有一计,可除二贼。”
他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计划。
朱祁钰听得满脸震惊,心中更是一片迷茫:“啊这,世伯,这能行吗……”
“放心吧”,萧赜却信心十足,“这天底下就没有朕收拾不了的人!”
他扭头一看,见谢脁满脸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当即挥挥手,把小月亮赶走。
未成年人不宜见到接下来的场面!
远远地,孙太后见到一行人到来,立即精神一振,叫开太庙之门,摆好阵势。
正准备扯着嗓子,喊出那一声:“先帝,你走得好惨呐!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受尽欺负——”
这一招,在过去,曾经百试百灵。
不料今日,她的哭腔还没挤出来,旁边,就传来了一道情真意切的呼唤:
“弟兄!瞻基,我苦命的弟兄,你走得好惨呐!”
声音之响亮,时机之巧妙,语气之一波三折。
正好把孙太后的这一声完完整整卡了回去,堵在嗓子眼,一张脸更是憋得通红。
好半天,她总算缓过神来,不由大怒。
大胆!
是何人在此大放厥词,攀附先帝!
她一回头,却瞠目结舌地看见,萧赜长驱而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
他面露悲恸之色,径直伸出手,在朱瞻基牌位的上方,饱含深情地拍了拍,一面痛呼道:“呜呼吾弟,英年早逝,朕心实痛,哀哉哀哉!”
孙太后爆发出一声尖叫:“快来人,拿下这个狂徒!”
“吾弟!”
萧赜比她叫得更大声,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
他看似对着牌位自言自语,实则,全是说给文武百官听。
“为兄乃齐天子萧赜。小钰既然认朕为世伯,那瞻基你——便是朕异父异母、素未谋面的亲弟弟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百官一听,果然踌躇地顿住了脚步。
哦,是先皇的世兄啊。
那就是皇帝自己的家事,我们管不了。
紧接着,萧赜又是一通激情发挥:“吾弟这一生,命真的好苦啊!”
“天不假年,未介不惑而崩殂。于外,则大业未成,留下偌大江山,安南之地金瓯待复;于内,则小钰彼时年方七岁,尚不及承欢膝下,陶乐天伦!”
“兄长终是迟来一步,与汝缘悭一面,未曾见上最后一眼!”
“每每念之,怎能不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萧赜说到动情处,抹了抹眼泪。
随后竟然用力一拔,硬生生把嵌在太庙台子上的朱瞻基牌位给拔了出来,紧抱在怀中!
呵,不就是哭太庙吗,搞得谁不会似的!
他今天就要挟牌位以令弟妹,先哭为敬,让孙太后无庙可哭!